佃户的妻子,对于她们而言,富足的生活或许不重要。” “那是什么?” “重要的或许是,”梁嬷嬷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陆珵,“和心悦之人度过一生。”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殿下不问李姑娘,如何知道李姑娘愿不愿意?天地有万古,此身却不可得多。殿下啊,感情之事不同其它,首要不是问心无愧,而是莫叫自己后悔。” 陆珵想着她说的话。一时未言。 二人进了正房,梁嬷嬷亲自端出一碗酸梅汤来:“冰镇的酸梅汤。里头搁了陈皮、甘草、山楂,用冰糖熬的,很有几分清凉败火。昨日我还吃了几碗,殿下也尝尝?” 陆珵没什么胃口,见梁嬷嬷亲自端给他,还是接了过来。 几个丫鬟又摆粥菜,陆珵捱着吃几口,突背过身子重重地咳嗽几声。 陆珵以往倒极少咳嗽,梁嬷嬷觉出几分不妥,轻轻地碰了下陆珵的额头,触手有几分温热,吃了一惊。 “殿下似是发了热病。这几日外头本来就热,殿下天天早出晚归的,怪道这几日精神怠怠又饮食懒进的。” 梁嬷嬷一脸心疼,又念叨几句,“还好是发现的早,殿下自己倒一点都不上心。若真在婆子这里有什么来,婆子真的是粉身碎骨,罪有万重。” 陆珵心里有数,他这病未多严重,只说无妨,梁嬷嬷却不听他的,已经吩咐人叫了郎中来,问诊抓药,又是好一番折腾。 梁嬷嬷本就岁数大了,这样折腾自然困乏无力,陆珵将她劝了出去。 他本要早些睡,只是仰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透过夜窗,天上星辰又密又忙,毫无声息。很有几分宁静的寂寥。 他睡不着心中一直想梁嬷嬷所言。 “感情之事不同其它,首要不是问心无愧,而是,莫叫自己后悔。” “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多得,你不问怎知她不愿意?” “有些东西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或许是同心悦之人度过一生。” 他突然翻身下榻,行去书桌前,一边轻咳一边执笔写了一封信。 —— 翌日,天更热了几分。 过了正午,李青溦在屋中再呆不下去,便去了院中一方池塘。 命绮晴几人拾掇出绣墩,坐在一角闲亭倚着栏杆吹风。 她抓了一把木槿扔进湖里。木槿如雪,散落在湖面上,倒引得血红的鱼群游过去嘬食花瓣。 小翠被这动静吸引过来,一时立在木槿枝上,瞧着鱼群不住地吱吱地乱叫。 李青溦见它犯馋,叫绮晴拿了鱼竿来,斜倚着栏杆钓鱼。也就片刻,钓了小鱼给它。 小翠叼着却并未吃,直接转身去了不远的林子里。未久又钻出来朝李青溦要。 李青溦转念一想,知它投喂给那只雌鸟。一时又是郁闷又是无奈,只是她也不好和一只鸟儿置气,取了一条鱼给它,又叫绮晴当着它的面将其它鱼儿都放了。 一时仰面吹着荷风,只给它一个后脑勺。 眼见小翠叫唤,李青溦倒舒坦了些。 又吹了好一会儿荷风,突卞嬷嬷从外头喜气洋洋地进来,笑道:“姑娘,咱们的人带了林嬷嬷回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真未想到来得这样快呢。” 李青溦也未想到来得这样快,脸上有惊喜,正要带人迎出去,迎面碰上了李毓秀同她家那表姊周云烟过来。 李毓秀也未想到能在这里瞧见李青溦,颇感晦气,不由哼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冲一旁的周云烟道:“有些人说是玩物丧志,真是一点不为过呢。大热的天,却也有空在这里赏鱼钓鱼呢。” 这李毓秀正将小周氏的阴阳怪气学了个十成十,李青溦眯眼打量,见她身上着了一件妃色的软烟罗的束腰锦裙,又着一浅色披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