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滑。那摊主正是个十七八岁的小郎君。一时瞧见李青溦长得鲜妍,又瞧见她身后跟着个玉似的郎君,二人穿戴瞧着便不是一般人。 他笑眯眯将坐着的小马扎往李青溦跟前一挪,笑道:“姐姐,这色儿的胭脂正衬你的肤色。化开一点不仅能涂口脂,也够打颊呢。” 李青溦不怎么喜欢红檀色的胭脂,只是掀开瞧瞧粉质罢了,又瞧见一旁有她常用的洛英红,倒有了想买的心思,只是手轻摸腰间,才想起今日她的衣衫轻轻薄,荷包倒是放在绮晴那里了。 她轻瞥陆珵腰间,见他带鞓上只挂了玉佩同一枚荷囊,那荷囊正是上回见着的那个,题了“性静情逸、心动神疲”的那一只。却也只这一个了,李青溦一时偷眼左打量一眼,再右打量一眼,一时未见她送他的香包,眉心蹙了起来。 这个陆星榆,也太过于气人! 她辛苦忙碌了一夜的香包,眼睛都因弄那个抠偻几分,真就那样不好吗?真真是猪嚼牡丹,可惜了了好东西了。 她脸色渐沉。 一旁卖口脂的少年仍力荐自家口脂:“姐姐莫看这小小的一盒子,也是用上好的玫瑰、紫苏花露蒸的。” 小郎君在市井里混,到底是沾染了几分轻薄气,看他们乃是一对碧人,有心打趣,笑出两只小小的虎牙,“倒还可以吃呢,到时娘子的郎君吃起来也是甜香的呢。” 李青溦一时囊中空空,一时又气陆珵。听了这话有几分上火,乜他一眼:“哪里来的怪风,怎就迷了你脸上两只这样大的眼睛?谁认识他呢!” 她将手里的口脂盒子放下。 一旁那大鹦鹉立在松枝上,摇头晃脑道:“薄幸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 这便是大大的唱衰之言,意便是薄幸郎君不知归期,回想当初,倒不如不相识。这鹦鹉简直是成了精了,倒很有几分乐坊里头乐伎的那哀怨劲。 卖口脂的小郎君听她这样说,倒也能瞧出二人是闹了别扭,又听它那大鹦鹉如此一时有几分尴尬,摸摸鼻子,忙斥那鹦鹉一声。 李青溦已分开人群走了。 那小郎君将那口脂盒子拿在手中,轻咳一声,看向陆珵:“实是抱歉,郎君不若拿了这口脂送给小娘子好生哄哄。先前所见那小娘子确是喜欢我家口脂,我便折本卖给郎君。” 他脸上有歉意,陆珵知此事怨不得他,轻声道:“多谢,不必。” 他按幡子所示取出银子递给他,叫他取了另一盒口脂。 李青溦受了气,再不想继续同他说话,只想回去。 她家轿子就停在乐坊对岸,她便对着河叫了一艘渡船。 此地多景,河中又有假山、花园,一红泥小亭。此处渡河的,具是观夜景之人。 撑船的船娘戴着斗笠远远地应答一声,不紧不慢地摇橹过来。 陆珵已远远地跟过来。便立在她外侧,修长的身影遮住半面霞光。 “送给你。” 他将什么东西递给她。李青溦本不想理他的,心里也知是那盒口脂,还是一时没忍住低下头来。 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在霞光下映的几近透明,李青溦瞧见她上次给他的一道五彩长命缕横他腕上。 他手心里拿着一盒口脂。 不是先前看的那个红檀色,而是自己惯用的洛英红,之前她未同他说过这个,想是他自己瞧见放在心上的。 虽是如此她越发气堵,一时又是委屈又是憋闷。 这个人就是这般的。 一面拒绝她一面又如此细心,直叫人捉摸不透。 说他不喜欢她,厌恶她,与她只是逢场作戏之流,打死她都不信。 可一个男子若是真的心悦一个女子,会不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