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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久之前曾有皇室在那里修行,所以修了金身大像,这些年香客不断。只是确实是有些远,建在城郊,山高路远的。若是早上走的早些,刚好能赶着傍晚的时候回来。可是走的晚了,眼看又要下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上清寺呢。

    车声辘辘,路有几分颠簸,走了几里地,车突然停下。外面车夫道,“姑娘,车被拦着了。”

    小雨零星,李青溦掀开一角车帘,远远地瞧见官道一旁的堤坝上围着许多穿着石青色窄袖便装的工匠,路上设了拦截。

    瞧见她们的马车,为首一位着红色圆领直裰的男子带着几个工匠过来,他看一眼她轿上伯府的鱼佩道:“姑娘,请绕道吧。这一片堤坝旁的官道路封了,禁车马践踏。”

    此路是去上清寺的唯一一条官道。绕路需走小路。平日里便罢了,今日恰出来的晚了,此刻又下了小雨,若是绕路指不定何时能上上清寺,况这些人也不知是何人。

    李青溦皱一下眉,戴上帷帽方掀开窗帘:“大道朝天,此乃去上清寺的官道,你们是何人,如何不能走?”

    她说话声音泠泠,如珠玉落盘。周围几个工匠觉着好奇,都看过来。

    为首之人摸下鼻子道:“我乃工部驻工。是工部下的令封西郊的路并禁车马践踏。”

    “禁车马践踏?”李青溦抬眼往外多看一眼,水葱似的指往外指一下,“那因何他的车马可以走官道?”

    那人随她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一辆平平无奇的黑漆马车停在堤坝前,一道身影蹬下马车,隔着车窗,李青溦只看见他裹在青色折枝圆领袍下挺拔修长的身。

    第4章

    那人看过去一眼认出了人。忙移开视线,斟酌片刻。

    “姑娘有所不知,那是我们驻工的头儿。车马自然也是停在那儿的。”

    李青溦将他的斟酌看在眼里。往外看去,隔着车窗帘子,远远地只能看见那人挺直的鼻梁,端正匀停的下颌。一张淡色的唇形状十分鲜明。

    他未有动作,只是站在那儿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仪雨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看着也不像是驻工。李青溦不说话,微微偏头。

    远处堤坝已有人在唤驻工过去。那驻工不想磨叽误事,思忖片刻过去说话。

    那人侧身一眼,顶雨过来。远远地,李青溦看见他青色的衣微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朝这边走过来。

    他步履稳健,停在她轿前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取出一道令牌,往前递送。

    李青溦垂眼下去,先看见他伸出来的手。苍白的腕上透出几簇青紫的青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枚玄铁的令牌。

    李青溦多打量几眼,见上面挥着沟渠桥梁,确实是工部水部司的令牌,她还未说话,便听见一把琤琤的声音。

    “冬末凌汛,春初即将有桃花汛。最近雨水不绝,西部的冰雪又融化,堤坝有深浅水有变迁,京郊已有冲毁坍塌之地。为免车马践踏让河坝坍塌加剧,上命近日封西郊部分官道,工部驻工各员巡视疏防潮汛,速行。”

    他话音低沉悦耳,语调也不急不缓,只叙述工部的令,并未多赘述什么。

    李青溦确不知此地乃是圣意如此,但他说的明白,李青溦也不是什么不懂事之人。垂下头轻声道:“是我无知,无意打扰各位,这便绕行。”

    那人又轻声道:“人之常情而已。下次姑娘出城,可以看一下城口贴的告示。”

    今日出门急,李青溦确是没看,当即有几分脸红,称一声是。正要掉头。

    那把琤琤的声音又叫住她:“雨路湿重,姑娘一路小心。”

    ***

    眼见人走远了,王驻工陪着男子往河堤上游走。他行于那人身后半步,微垂着头轻声道:“实是对不住殿下,殿下亲临,下臣竟让殿下顶雨巡视,还麻烦殿下同人分辨,是下臣的失职。”

    陆珵并不在意这些,瞧见王大人跟在身后颇有些畏手畏脚的,抿一下淡色的唇:“疏防河道圣上交给孤办,孤经事不多还需仰仗王大人,望王大人不吝赐教。也不必如此诚惶诚恐。”

    王进看他。他正站在堤坝上,拿着一本河道地形册子打量底下一簇簇冲刷泥沙的水,漆黑浓密的眼睫下眼神清澈,神色专注又锐利。

    他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济世安民的贤名,他有一小半的工匠乃是京郊安济院来的。安济院又是救济院,以周拯收养穷苦孤寡残疾之流,京城乃国都,以往无安济院,此乃太子殿下亲自请示促成的。

    这几日经过相处对他有几分了解:清冷疏离话少,但他的清冷不是冷漠,疏离也不是距离。知他确是干实事之人,不是朝中那群懒政无作为之人。

    忙应了两声,带人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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