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这是一间不大的院子。菱花格墙壁,从空隙看过去,是破败不堪的屋子,正屋四间,左右各有厢房,正屋坐北朝南,对面则是一间书?房,从地上散落的文房四宝便能看出,陈旧结满蛛网。 李幼白蹲下?身,借着熹微的光打量手?里的砚台,摩挲着那依旧温润的石头,她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用它研墨的痕迹。凌乱的破桌椅,虽没经历,却也能从乱局中窥出父亲被抓时?的剧烈反抗。 物件都在,所有题写?的字画等遗物却是一件都没了。 刘长湛恨他,必不容他一丝一毫的遗留。 天渐渐黑透,半青在外?面喊她,她应声,然后转身往外?走。 “姑娘,你手?里拿着什么?” 半青探着脑袋,黑漆漆的看不清。 李幼白往前?举着,说?道:“砚台。” 白毫看到,问:“但这砚台都裂了,也不能用了,姑娘捡它作甚。” “好看。” 李幼白觉得此行很是充实,每一次停泊都像是一次新的经历,她试着去享受和融入,在相处过程中认识和了解当?地风俗民情。 每日回到住处,总是累的躺下?便睡,根本无?暇他想。 齐州城里那人,却是死活睡不着了。 许是吃饱喝足,了无?牵挂,又因?母亲萧氏松口,也着实付诸行动,他暗自?窃喜,又不能表现?出来。每每做出伤春悲秋的景象,都要忍着恶心坚持。 现?下?夜深人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人,李幼白。 二十日了,他想她想的茶饭不思,但一想到此举是为了两人日后的幸福,便又觉得异常甜蜜,觉得就算受点苦,也全都值了。 翻了个身,他叹气。 莲池跟着他睡不着,是怕他前?些日子作的狠了,倘若有什么遗症,自?己还能及时?找大夫。故而听见声音,他便趿鞋冲了过来。 一撩开帘子,对上卢辰钊明亮审视的双眼。 莲池手?抖了下?,讪讪道:“世子爷还没睡呢。” 卢辰钊:... 莲池:“世子爷是不是饿了,外?头还有鸡汤,我去小厨房热热?” 卢辰钊:... 莲池打了个冷颤:“世子爷,你别这样,我害怕。” “哎。”卢辰钊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李幼白会不会哭,偷偷的哭?” 莲池不解:“为何?” “我是个男人,尚且如此承受不住,她到底是个小女娘,又是被迫为了我们?能在一起?,去往南边流浪,就像是犯错被流徙一样,你说?她难受吧。 不只如此,异乡客,更容易怅惘难受。月缺时?哀愁,月圆时?期盼,她会不会想我想的彻夜难眠,躲起?来不让半青那丫头看见,然后哭的伤心?” 莲池张了张嘴,不忍打断他的美梦。 卢辰钊又平躺过去,枕着手?感叹:“着实委屈她了。” “世子爷,其实...”莲池犹豫再三,观察了他身体和心理状况后,决定坦白,“其实夫人压下?几?封信,怕刺激到你,叫我们?也别说?。” 卢辰钊歪头,满是困惑:“信?什么信?” 他和李幼白的计划是,从李幼白离开后便彻底断了联系,然后自?己放纵消沉,而李幼白不能心软,务必要等到萧氏彻底认她,心甘情愿以诚恳的姿态接纳她,到时?两人才能见面。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信。 他坐起?来,撩开帐子盯着莲池,莲池被他看的心虚,忙往后退了步,小声道。 “就是,夫人着人去寻李娘子,想着送她礼物,挽回她,可前?去送信的人,每次回来都会带一封信。有时?候说?李娘子跟王家郎君在一块儿求佛拜神...” “那是她表哥!”卢辰钊不屑地哼了声,替她解释。 莲池又道:“然后李娘子又去了江州,据说?是跟一群读书?人把酒言欢了...” “她根本就不会喝酒,纯属瞎编。”卢辰钊愈发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