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到了五毛钱,在那个年代五毛钱都可以买到一大包顶好吃的辣条。但最近外公时常教导她和弟弟“今日省把米,明日省滴油,来年买头大黄牛”,她便每天仍是只花一毛钱买根辣条解解馋,其余四毛通通攒起来,想着等攒够了一笔巨款,便带着李春雷去小卖部尽情挥霍。 仲夏苦夜长,家里的唯一一台海鸥牌落地风扇留给了外公用。萧缓趁着夕阳沉入地平线,拿起大竹扫帚开始清扫庭院,然后将刚从压水井打上来的沁凉的井水泼洒在地面上降温。等到夜幕初临,便和弟弟一同将竹床从屋里抬出来,再在四周点上晒干的臭蒿。不一会儿,整个庭院烟雾腾腾,姐弟俩也被熏的泪流满面。如此,夜晚娘儿仨在这院子里,一把蒲扇,一张竹床,便可以熬过这个炎热而又漫长的夜晚。 “缓缓,今晚带着小石到我家天台来睡吧!”张小胖看着不停搔首挠腮的萧缓好心道。 虽然臭蒿有一定的驱蚊效果,抵不过漫漫长夜里蚊虫持续不断的大举进攻。萧缓还是那种一旦被蚊虫叮咬便会长包红肿瘙痒的过敏性体质。 傍晚,萧缓把张小胖的提议告知了李珍梅,并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殷切的看着她。考虑到男女有防,李珍梅一开始是拒绝的,架不住萧石的软磨硬泡,并且一再强调张奶奶会跟他们一起睡在天台。看着一双被蚊虫叮咬得面目全非的儿女,李珍梅最后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只是要求萧缓一定要跟张奶奶睡在一起,务必穿戴整齐,心花怒放的萧缓自是无不答应。 张小胖的家是一栋三层小洋楼,在四周一汪的朴实砖瓦平房中,显得十分气派。楼顶放置着一张特别大的藤制卧榻,平时供张奶奶晒晒花生咸菜。到了夏天便清理出来用作乘凉。等到太阳下山,张奶奶便和孙子上楼扫洒,不仅点上蚊香,还接上了落地扇,等到夜里九十点再爬上楼顶,已是一片沁凉。 这晚,萧缓牵着弟弟随小胖爬上楼顶,张奶奶已经将卧榻收拾完毕,还在床头摆了满满一盆切好的西瓜。孩子们喜笑颜开像归巢的鸷鸟般扑向西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央着奶奶讲故事。西瓜吃完了,故事也到了尾声,孩子们也开始打起瞌睡。他们规规矩矩躺到各自的位置,张奶奶的右手边依次躺着小石和张小胖,左手边便是萧缓。 那时候的夜空还是瓦蓝色,漫天繁星中挂着一条银河,偶尔一两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扫过天际,伴着习习凉风和蚊香散发的阵阵艾草香,仿佛置身在童话世界里。 不知是因楼层高,还是这蚊香效果好,确实不见蚊虫踪影。除了跳蛙和蛐蛐儿的鸣叫声,渐次响起了小石睡着后发出的咕噜声以及张奶奶的打呼声,萧缓还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兴奋得睡不着。这时候楼道里响起了一串低沉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惊,难道是小偷?不觉揪起脑袋,轻呼一声,“有人!” “嘘!是雷子哥上来了,我给留的门!”另一边也揪起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张小胖,你还没睡呢?”萧缓用气声问道。 “我等雷子哥,你咋也还没睡?” 不等萧缓作答,一道沉沉的影子便覆到了她的身上,她一抬眼便撞进了少年那双在夜色中依旧亮如水的眼眸里,一刹心如鹿撞。 “还不睡?”李春雷一边从她身旁绕过一边轻声问道。 “吃撑了,睡不着!”萧缓捧住热得发烫的脸,暗自腹诽,这么浓的夜色都挡不住这双眼睛里的光,未免忒不科学了吧! 等到李春雷躺到张小胖身旁,萧缓接着说,“雷子哥,上次你救了小石那件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你要怎么谢?”星月撩人,李春雷不禁揶揄道。 “以身相许吧!”一旁的张小胖插声道。 “啥是以身相许?”少女一脸茫然… “就像我奶故事里的牛郎织女那样啊!” 听完,萧缓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的可以滴血了,她虽然不懂以身相许,但牛郎织女的故事可是从小听到大,想不懂都难。 “谁要做牛郎织女,一年才能碰上一次面。”萧缓悄声反驳道,充满少女的娇憨。不及细想,黑暗中便传来了李春雷低低的笑声,恰如其名,如一声春雷在她心底炸响。 这一晚萧缓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踏上了喜鹊搭建的一座跨越天河的彩桥,桥的那一头立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却是带着面具的夜礼服假面地场卫。她意乱情迷的奔向那个人,迫不及待的踮起脚尖抬手揭开面具,卸下的瞬间,少女心旌荡漾,那个少年站在漫天星光里,宛如千树花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