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苏羡音。” 他说。 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眼泪失控一般地无声滚落面庞。 最后一道防线,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她伏在他肩头小声呜咽,陈浔就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摸着她的后颈,像给可乐顺毛一样,一下又一下。 声音也是低沉又温柔。 两人在热闹的夜冰冷的空气中无声相拥,苏羡音哭了有一会儿了。 陈浔:“好了等会儿眼睛哭肿了,哭一会儿就行了。” “别把鼻涕蹭我身上啊。” 苏羡音没忍住笑出来,手顺势抬起锤了一下他的背。 他紧皱的眉头才慢慢松开,也慢慢松开她,细细地用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刚脱离温暖的怀抱,又立刻扑进了冷风的怀里,苏羡音被迟来的羞赧感给操控得抬不起头来,一时之间又是伤心又是苦涩却又有一丝甜蜜,痛苦在心间挣扎,渴望扩宽疆土。 陈浔:“谁欺负你了?” “没有。”她声音闷闷的。 她长出一口气,小声地吸吸鼻子,却一直不敢看陈浔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羽绒服上的拉链出神。 要讲出今天晚上的事是有些困难的,那些龃龉,她不习惯对任何人说。 哪怕是对他,她也要犹豫再三。 但他却很执着,不催促她,但也不一笔带过,带点鼓励性地望向她。 苏羡音还是摘取重要片段胡乱地讲给他听,讲到最后她也不好意思起来,推三阻四地不肯讲了。 陈浔手肘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去看她越来越低的脸,带点安抚性质地说:“脸皮就这么薄啊?” “你又没做错,该不好意思的也不是你。” “谁家里没点破事。” 你家里就没有。 苏羡音清凌凌的眼睛看过去,声音闷闷的,但其实很受用。 “好吧。” 她继续讲,讲老太太气死人的骂语,讲突然维护起妈妈的爸爸其实是令她另眼相看的,讲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也不知道要在哪度过新年的第一天。 陈浔抱着手臂坐直了,又开始优哉游哉逗她:“这有什么难的。” 他挑挑眉,像是回应她之前说家里没空床的话,笑着说:“我家里房间管够。” 苏羡音瞪他一眼,但不得不承认,有他在身边,她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好转了。 苏成河适时地打电话过来。 陈浔在她身侧坐了会儿,长手长脚怎么坐都不舒服,听了会儿她讲电话,长臂一伸,搭在长椅背上,往前够够就能够到苏羡音的肩,他却玩起了她的头发。 苏羡音毫无知觉,但是他绕着绕着,一不小心扯痛了她。 她回过头去瞪他,他耸耸肩倒是没有一点抱歉的样子,懒懒勾着唇角,怎么看怎么惹人嫌。 字面意义上。 陈浔也怕她真恼了,高举双手作出投降状,走开了。 栗栗手里两只仙女棒早就燃尽了,此刻已经跟别的小孩打成一片,开始共享玩具了。 陈浔把她拉到一边儿,小声给她吩咐任务。 栗栗听得直点头,最后还拍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啦。” 也亏栗栗社交能力一流,这么快已经跟别的小孩以及家长混成一片了,这个任务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看手势。”陈浔又嘱咐一遍。 栗栗不耐烦了,撅起小嘴:“知道啦~” 陈浔走回苏羡音身边的时候,她正好挂断电话。 她长叹一口气,表情看上去并不轻松。 果然如他所料,一个电话又将他半天的努力全白费,她又变成了蔫耷耷的花骨朵。 他走过去,问:“还好吗?” 她苦着一张脸,却扯出一个笑来,说:“还行。” 陈浔摸摸她的脑袋,笑了:“别勉强。” 周围响起或近或远的鞭炮背景音,烟火气过于浓厚,节日气氛也足够。 他也温柔而可靠得另她想依赖。 她忽然有些留恋这一刻,时针不继续往下走了也好。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