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揽过易郁脖子,凑的近了,能清楚看到他额头的伤痕。 “拆线了?” “嗯。” “疼吗?” 易郁想了想,笑道:“有点,但是我没哭没叫,姐姐要奖励一下吗?” 见易殊低着头不说话,易郁便继续往卧室去。 回到卧室,易郁将易殊放下,但易殊还是搂着他脖子,不肯撒手。 “姐姐?” 易殊仰头,看着易郁的眼睛,在易郁唇上轻轻一碰,又揉了揉他头发,“给你的奖励。” 这一吻让易郁定在原地,易殊挥了挥手,叫他名字,也不见他有反应。 然而下一瞬,一个热烈的拥抱扑了过来,把易殊实实地压在床上。 推也推不开,易殊无奈笑道:“很晚了,赶紧收拾好上床睡觉,你明天不是早班吗?” “再奖励一次。” 又耍赖。 易殊略一思索,“那你现在去洗漱,十二点半前上床睡觉,我就再奖励一次。” “真的?” “嗯。” 易郁倏地坐起身,笑道:“那我去了,姐姐要说话算话!” “知道了,谁像你啊。” 由于伤口不能沾水,易郁洗得很小心,也很急,生怕错过了时间。 水一关,裹上浴衣,就匆匆忙忙跑出去。 “姐姐!我……” 一开门,看到床上的人,易郁立刻噤了声。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摊开被子盖过易殊肩膀,又趴在床头,把易殊碎发拨到一边,食指抵着她的脸颊,小声埋怨,“说话不算话。”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浅浅呼吸声。 盯着看了一会,易郁起身关掉大灯,只开了盏小橘灯。 暖光色的柔光映照着易殊温和的面容,心之所至,易郁俯下身,在易殊唇上碰了下,“晚安。” 时间在每一个早安、午安、晚安中逐渐流逝,固定的问候像是一支定心剂,易殊不再担心哪一天会突然找不到易郁,不再担心他会突然离开。 最有力的说服,是行动,以及时间。 到了第二年叁月中旬,易郁拿上学生送的硬币,和易殊回到临川一中,去看望他的第一届学生。 阳春叁月,校园的樱花再次盛放,花瓣与心愿卡一起,随风飘扬。 学生或在林荫小道上奔跑嬉戏,或是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然后等老师大喊集合,便一起走到镜头前,露出拘谨又青涩的笑容。 而易郁被他的学生团团围住,一起在最大的樱花树下,拍了张不正式的毕业照。 说来也奇怪,当年易郁还是高中生时,却怎么也不像高中生,现在长大了,却反而有了少年气。 如果让当年的同学看到,估计都会怀疑易郁身体被其他灵魂占据。 易殊实在好奇,随机逮到一个学生,悄悄问:“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易郁?因为他请你们吃东西,让你们看电影?” “学姐,易老师说了,那不叫看电影,是文学鉴赏。”学生一脸认真地纠正她。 “……好,文学鉴赏。” 难怪去教语文,在文字游戏上面,易郁确实深得其要领。 “其实易老师挑的电影,很多我们也不太感兴趣。” “不过无所谓啦,我们想他,不是因为他给的东西有多好,而是因为,那半年里,只有他站在我们的角度,为我们考虑过。” “他不会怪我们在课上打瞌睡,不会区别看待我们,不会指责我们连最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 “我们很想念那段,被当成人的日子。” 晚霞铺满天时,易殊和易郁离开了学校。 在返回荆城的高铁上,易郁打开学生送的礼盒,里头是一个个用纸折的爱心。 易殊突然想到了当年他们送给方怜木的纸飞机,笑道:“要不要打开来看看,说不定里面写了东西呢。” “他们生怕我不打开。”易郁递给易殊一张A4纸,上面用马克笔写了巨大的叁个字——记得拆! 易殊笑了,把纸还给易郁,看着他,道:“易郁。” “嗯?” “你不像在教他们,你像在拯救当年那个,不被重视的自己。”易殊顿了顿,又道,“你是因为青春太过痛苦,才选择做老师的吗?”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