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独自一人上去。”段折锋头也不回地回答,“阿火想要唤醒太阳,而我要他的心头血。” “你为什么要他的血?”江辞月问。 段折锋就笑了一下,拉着自己左手腕上缠着的绳索。 江辞月还没有习惯这个,猝不及防的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段折锋的怀里,扑面而来都是冰雪的气息,还有段折锋炙热的温度。 段折锋将他抱了满怀,这才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因为我需要他的心头血才能解除龙印盟誓。江辞月,我自己都不舍得欺负你,怎么能让龙印一直刺在你身上?” 轰然一下。 江辞月只觉他怀中热得烫人,这漫天飞雪都不能让自己少许冷却,好像从胸膛到面颊都烧了起来。 他紧紧抓着绳索的另一端,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显得更加平静:“你……你来不周山,还和这个古怪的阿火做了交易,为的就是解除我身上的龙印?” “要不然?是为了在不周山冻死自己,好让小师兄心疼?”段折锋凉凉地说道,“江辞月,你怎么想都行。” “你……”江辞月低声道,“要是能解决龙印,你会跟我回去吗?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也不管他们说什么……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段折锋闻言后笑了笑,却转过头淡淡地说:“我本就是个魔头,江辞月,你不必为我说话。” 江辞月还想再说服段折锋,然而阿火又从雪地里冒了出来:“你俩干什么呢!走得这么慢!到下一个营地要赶紧啊,不然等会儿雪更大了,说不定你俩一块栽进雪坑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江辞月闭了嘴。 段折锋却又很有兴致,对他说:“你知道掉进雪中会发生什么吗?江辞月,我们的遗体会在极度寒冷中被冰封起来,随着上面的积雪一层层堆积,最终变成坚固的蓝冰,随着不周山而永存。假若后世之人发现了这块蓝冰,兴许会指着我们说这就是‘死而同穴’——” 江辞月道:“不准说死。” 想了想,又低声道:“不准死。” “好吧。”段折锋又拉扯了一下绳索,“江辞月,需要我牵着你么?” 江辞月终于有些恼怒了:“不要总是拉扯,我一直跟在后面。” 段折锋说:“当年我目不能视的时候,你也总是牵着我,小师兄,想必你当时也是此种心情。” 他说完,江辞月沉默了许久,终于小声地说:“你可以牵着我。” 黑暗中,段折锋抓住了江辞月温热的手掌,唇边勾勒起一抹笑意:唉,三年了,依旧这么好哄骗。 黑暗、寂静与风雪之中,他们跟着阿火来到了下一个营地。 确实如阿火所说,他在这片黑暗冻土上已经生活了数千年,以至于每隔几里地,都有着他亲自建造的一个小帐篷。 “以前都是我和阿耶一起流浪,一起收集材料做这些营地。”阿火拿起这个帐篷中的一个小暖壶,情绪非常低落地说,“可是有一天,阿耶突然跟着莫家人走了,和他们一起阻拦我上山,再也不和我好了……” “如果他和你一起在这片冻土上生存了那么久,应该也会想要唤醒太阳。”江辞月问,“为何他突然改变了想法?是因为你说的‘莫家人’做了什么吗?” 阿火抱着脑袋,拒绝道:“不知道,我想不通太复杂的事情,脑袋疼。” 江辞月直觉其中有什么隐情,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段折锋。 ——然而无赦魔尊当年也是直接动手,倒也没有这么闲情逸致地陪江辞月玩过,更遑论去了解阿火的生平了。 段折锋慵懒地说:“我对别人的感情纠葛没有兴趣。江辞月,有这个力气倒不如陪我下会儿棋——三年过去了,你总该有些进步吧?” 江辞月半晌没有回答。 这三年来他苦心孤诣地收拾灵溪山倒烂摊子,哪里有那个时间锻炼棋艺,要是真跟段折锋下起棋来,小师弟会像当年一样让自己三目半么?就算真的要让,他这个灵犀宗掌门总不能恬不知耻地接受吧…… 丢人。 江辞月选择站起身:“我去烧些热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