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喝一声,想也未想地跟着跳了下去。 湖畔,匿在林木后听争吵的梁王霍然跳起来:“糟糕!皇兄不会凫水!” 这回再顾不上那不得靠近的谕旨,众人急急朝九华台跑去。 台下,桓羡已于水中抓住了急速下坠的薛稚,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胡乱地在水中击打着,试图借助那稀薄的浮力中朝岸边游去。 肩下突然尖锐一痛,桓羡震愕回首,薛稚长发乱湿,铅华尽洗,右手还牢牢攥着那枚刺进他肩下三寸的金剪,玉映雪堆的一张脸上唯有冷至极点的淡漠: “去死吧。” 心口猝然如裂,仿佛这一刀不是刺进了肩下,而是直直捅进了心脏里,涨开的疼痛使得他对漫过头顶的水流也毫无知觉。只是怔怔地、怔怔地看着那枚近乎刺进心上的剪子,薄唇颤抖着抿出二字: “很好。” …… 二人俱被打捞上来之时,已是夜暮。 原本定于亥时开始的大典自是没能完成,二人被就近送回了附近的宫殿,请来御医诊治。 因有袍服作阻,薛稚那一剪刀未能捅得太深,然亦是伤及心脉,被御医拔出利器清洗后,满盆清水都已聚成了浓艳的红色。 只是偏了一点点,她便要捅进他的心脏。 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这认知令桓羡万念俱灰,倚在床靠上,想起二人从前关系和软的时候,更是恍如隔世。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他们的关系分明已在好转,为什么,在他以为可以重新来过的时候,又急速转下,落得今天这般两败俱伤的结局。 直棂窗上夕阳映出的花枝剪影渐渐模糊于暗下来的天色,冯整小心翼翼地领着宫人点了灯,将候在外殿的梁王桓翰领进。 “她怎么样了?”桓羡眼也不抬地问。 薛稚被安顿在隔壁的偏殿,梁王身为兄长,方从那边探望了过来。应道:“人是醒了,不过……” 突如其来的停顿,桓羡冷然侧眸:“不过怎么了?” 梁王微微犹豫,不知要如何说下去。桓羡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罢了,朕亲去看看吧。” 他已换上一身干净的寝衣,由伏胤搀扶着,艰难地朝安置薛稚的偏殿去。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只因溺水昏迷了过去,眼下人已醒了,正躺在榻上,殿中是如死亡一般的沉寂。 芳枝就守在床畔,手旁是那碗送来的、并未动过的药,她看着榻上雪面无一丝血色的公主,无声落泪。 榻上,薛稚睁着眼,目光空洞地看着帐顶被烛光照出葳蕤绿叶的精致繁复的莲花忍冬纹。 她分明是活着的,却死寂得如同一盆死灰一般,当真心如死灰。 桓羡心底隐隐的火又烧起来。 分明是她捅了他,让他在本该最隆重的日子颜面尽丧,眼下她却是一幅受害者的模样,仿佛差点被捅死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他! 她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又凭什么放过她! 他眉尖微动,正要启唇刺她几句,念起那味已经配好的药,却又改了主意:“去,拿忘尘散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汤药熬好, 已是深夜。 忘尘散,顾名思义, 是让人饮下便能前尘尽忘的药。芳枝起初还不知这是什么, 直至桓羡命人将熬好的药端上来,命她道:“不管用什么方法,给她喂下去。” “陛下, 这是什么?”芳枝震惊地问。 二人与寝间不过半殿之隔,他苍白的脸色在烛光阴翳下显得格外黑沉, 紧紧攥着一角衣袖:“她不是不想活了吗?此为忘尘散,喝下去, 一了百了, 朕是助她解脱。” 这话说得颇为吓人,一旁随侍的医官忙解释了这药的疗效。芳枝震愕地跪下来:“陛下, 这万万不可啊。” 迫使公主忘记过往的全部记忆,成为一张白纸, 留在他身边, 震惊之余,芳枝只觉得恐怖。 那样的公主, 还是公主吗? 他们之间的事她知道的不多, 她从前还觉得陛下心里是有公主的,只是方法不得当, 以公主的心软,只要两个人多加沟通,公主一定会接受陛下。 可那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