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既往的神色略不自然。 薛稚:“……” 一连几日都是这般,夜半来,天明去。来了之后也不碰她,而是抓过她手把把脉便相拥着睡去。薛稚渐渐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有桓羡自己知道,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始终未能有孕,他内心煌煌如烧,几乎到了不可忍耐的地步。 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孕呢。 他想起她的母亲便是因为怀着孩子小产,从此再也不能有孕,即使独占帝宠许多年,也始终未能诞下一子半女。 栀栀还小,又是初次生育,难道,也会因为小产而丧失生育能力吗? 不行,他得找御医来替她瞧一瞧……桓羡想。 薛稚却并没有睡着。 头顶雷车轰轰,窗外雨声沙沙,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幼时在漱玉宫里的日子。 幼时的她害怕打雷,总是会哭得一脸泪水,从自己的小床里爬起来跑去他的房间哭着喊着要哥哥。 那时的哥哥,即使是被她吵醒不怎么高兴,也从未真正拒绝过她,会语声温柔地哄她,将她抱在怀里一起睡。 那时候,薛稚觉得,哥哥的怀抱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了,少不更事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要是可以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她就不用再怕夜里打雷了。 只是,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所谓的“在一起”,竟是这么个含义。 耳边忽响起轻柔的《采莲曲》,助她入眠。如一阵轻柔的风,将她带回那恍如隔世的幼年岁月,熟悉的曲调与怀抱,模糊了过去与现在。 薛稚眼中浮上一层盈盈然水光,又很快敛下。 罢,不要去想这些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些不堪的过往,她是不会原谅的。 次日薛稚起身,他人已去上朝。薛稚用过早膳后便在窗下书案前练字,临摹钟繇的《宣示表》。 她从前是学的簪花小楷,是幼时被他手把着手一笔一画练出来的,于女子的柔媚中藏有锋芒,连谢伯父这样的书法大家也称赞的一笔好字。 但现在,她却不想再写成这样了。 她一身都是桓羡的印迹,字迹也不能例外。 “公主……” 正是沉思间,木蓝却跑了过来,用衫裙揽着一抔土,神色慌张。 “怎么了?”她看出婢女的不对劲。 木蓝只拼命摇头,示意她看自己怀中用裙布包裹着的一团润湿的土块:“您瞧……” 那包土块黑乎乎的,凑得近了才能瞧出是个纱布做的包裹,散发着浓重的香气,好像是……麝香的味道。 “方才我想着给那盆大栀子花换土,没成想,竟从里面挖出这么个东西。分明这盆花一直在咱们宫中好好摆放着的啊,不可能叫人做了手脚……”木蓝着急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没被人做手脚,那就是这盆花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青黛的声音传来,她合上门走近,脸色严肃而愤恨,“公主,梁王妃竟想用麝香害您!咱们这就告诉陛下去!” 薛稚的回应却远远出乎二人的意料:“不必了。” “梁王妃是个聪明的女子,不会蠢到自己将把柄送上门。你先取一小部分,找人拿去御医监询问究竟是什么。剩下的,就埋回去,装作不知即可。” “公主……?”木蓝有些不解。怎么被人暗害了,公主却一点也不生气呢? 青黛却转瞬明白过来,心下微涩,应声下去了。 清风吹竹,满丛修篁作雨声,似是风雨来临之前平静的前奏。 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