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着方才泛出的泪花,重新问了一遍:“有没有?” 有没有? 薛稚眼眶一酸,顷刻间便重新为雾气所占据。 怎么可能没有呢。 在那个时候,她还把他当作最为敬爱的兄长,在青溪小姑庙祈祷时,也一样向神女求了他可以平安归来。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兄长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她的丈夫公婆悉数下狱?对她行强占之事? “想……想的。”她很快回过神,含泪应,“每天都想,想哥哥、想哥哥能平安回来……” 真假相掺便格外真。女孩子泪水模糊的眼中清晰映出他身影,仿佛偌大的天地便只剩下他一个。他如释重负地一笑。 “好栀栀。” 低头吻上鲜艳红唇,他将那声小小的呢喃都封存于她唇齿间:“允你想我……” 这一声很轻很轻,轻到薛稚以为只是幻觉,双眸失神地被他拖下欲海深渊。 窗外月色皎皎,夜宁风静。一只画眉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银镜碎开,满湖晴明。 —— 次日清晨,宣训宫。 “我的阿瑾呢,阿瑾去哪儿了?” 万年公主走进太皇太后寝宫的时候,太皇太后方才醒来,正焦急地询问着身边的侍婢: “阿瑾不是回来了么?怎么又不见了?” 她心里一酸,端着洗漱的用具快步走进去,微笑唤:“姑祖母,阿瑾在呢。” “阿瑾来服侍您,好不好?”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太皇太后才恍然回过神,急切地抱住她:“我苦命的阿瑾哟……” 神色怆然,双泪长流,就如昨日见到她回来的第一面。 万年公主亦回抱住了老人家,轻拍着她背予以安抚,面具下的半张脸神色哀戚。 远嫁十三年,她也很想念姑祖母。 她并不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而是她的侄孙女,祖父为第二任江陵王,乃是太皇太后堂兄。 母亲也是谢氏女郎,是太皇太后的堂侄女。 因为这层关系,生母难产去世后,她得以被太皇太后接来身边养。待到父亲去世,更是常住。 直至十三岁时,柔然向圣朝提出联姻,先帝不愿嫁真女有伤颜面,遂将她这个宗室女封为公主,远嫁和亲。 旨意下来的那一日,从来厌恶先帝的姑祖母几乎为她跪在了先帝面前苦苦哀求,却依旧没能改变她的命运。 于是明了,身为女人,如果没有可以傍身的实权,即便做到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都不会有太大的转变。 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命若浮萍…… 被她服侍着太皇太后更衣洗漱后,太皇太后渐渐平静了下来,改问起了旁事:“你回来了,有些事,我倒想问问你。” “依你之见,皇帝到底想做什么?会放人么?” 昨日重逢时祖孙二人抱头痛哭,哭过之后,倒也冷静下来,交换过彼此的消息,分析过此事。 万年公主虽然惊讶于天子强占妹妹之事,但还是觉得,他的主要目的非为霸占薛稚,而是借此事诛除陆氏的党羽。 故而她再一次微笑着劝解:“姑祖母放心吧,谢伯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陛下是个明智君主,只是面上偏冷些。阿瑾已问过御史台,陛下并未命人给谢伯父他们上刑,反倒是照顾有加。” “他?明智?”太皇太后冷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