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杜丹萝母家败落,她也一而再而三地使出阴毒的招数来暗害她和如清,可她却仍是没有资格将她拉下马来,只能憋屈地忍受着她层出不穷的算计。 金石在身,虚名在外,却仍是半点不由人。 婉竹只是想着如清受了的这一场苦痛与磋磨,心中便痛伤到了极点,比慈母之心还要再易碎的是齐老太太偏袒杜丹萝的态度。 这寂冷的夜里,她无法再用那些好听的话来劝慰自己。她只知道,如清若是多饮一些蛋羹,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未可知。 她女儿的一条命,连杜丹萝的一层皮都伤不了。 何其讽刺,何其现实。 正当婉竹万念俱灰的时候,外头又走来了个眼生的婆子,不等关嬷嬷出声询问,便哭着嚎道:“八小姐夭折了。” 这道尖利的嗓音好似一道惊雷一般划开了夜色的宁静,也终于照出了这内院乌糟糟的模样来。 婉竹愣在原地,两行泪倾注而落,连容碧和关嬷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怎么也想不到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八小姐会香消玉殒。 厢房静悄悄的厉害,各处廊角和院落里也只回响着那婆子的哭泣之声。 婉竹颤颤巍巍地起身,心里明白齐容月是为她的如清挡了劫,若不是如清前几日闹肚子,她决计不会让如清只吃那两口蛋羹。 如清无辜,齐容月难道就是罪有应得? 不过是个十岁上下的女孩儿,在府里谨小慎微地活着,也不曾暗害过谁,却在一场杀人于无形的算计里没了性命。 婉竹头疼的厉害,身子如破败的秋絮一般要像一侧倾倒过去,容碧等人都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去搀扶住了她。 婉竹重又坐回了扶手椅里,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缓缓地顺气,待到那一股窒息般的憋闷感退去以后,满是泪花的眸子才渐渐收起了泪意,只循着本心变冷变硬。 她说:“去开我的私库,把世子爷上回给如清盘下的铺子契书都拿来。” 容碧不解其意,却见婉竹发了狠,将头上、手腕上的金钗一并褪下,并道:“这事靠不了别人,只能靠我自己。” “姨娘想做什么?不妨等世子爷过来后再做定夺,您到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不能与那些人硬碰硬啊。”容碧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不曾言明那些人指的是谁,或许是杜丹萝,又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齐老太太。 而婉竹的心浸在苦药汁里久了,痛的麻木后也少了那些瞻前顾后的疑惑,她瞧了容碧一眼,粲然般亮起了眸光:“世子爷将要升官,他也必然不会在这时违拗宫里贵人的吩咐。要想让杜丹萝死,只能靠这些东西。”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杜丹萝就要下线了捏。 第77章 只有一更(停电了) “给杜丹萝留个全尸。” 婉竹在这一头不顾一切地要让杜丹萝付出代价, 在前院与齐老太太周旋的齐衡玉也是铁了心地要了结杜丹萝。 齐老太太端坐于上首,绷着脸规劝齐衡玉道:“杜丹萝如此恶毒,祖母也是恨毒了她, 只恨不得亲手拿了锁链绞死她才是。可陛下这两年疑心越发重了, 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逆鳞。” 如今正是玄鹰司司正一位唾手可得的时候, 齐老太太顾念着大局, 绝不肯在这个时候发落了杜丹萝。 而底下坐着的齐衡玉却面色冷凝如冰,既不回答齐老太太的问话,也不肯接过秦嬷嬷递来的茶盏,修长的指节正倒扣在红漆木桌案上, 不轻不重的声响回荡在偌大的屋舍之内。 齐老太太抬起疲意满满的眸子, 瞥了一眼下首的齐衡玉,见他一声不吭地盯着地上的缠枝连茎青砖瞧,心里一半慨然一半无奈。 她了解自己的嫡长孙,也明白他要与杜丹萝和离的迫切之心, 只是时局压人,她们齐国公府没有选择的权利。 齐老太太心肠千回百转, 正欲开口再劝慰齐衡玉一番时,外间的东珠却火急火燎地走进了内室,莹白的额头上布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老太太, 不好了。” 东珠话音里染着浓浓的哽咽, 不等齐老太太问话时, 便已泪如雨下。 “方才八小姐的奶娘来报, 说八小姐……八小姐晕厥了过去, 鲁太医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到底是抵不住那唬人的毒势, 八小姐如今已没了气息。” 话音甫落, 齐衡玉已从扶手椅起了身,方才还能显露出几分淡然的面色里已溢满了彻骨扯痛的怒意。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冷声质问着东珠道:“方才鲁太医不是说八小姐已无恙了吗?怎么好端端地又没了气息?” 话落,齐老太太也险些抵不过那满山似海而来的伤意,白着脸对秦嬷嬷说:“快扶我起来,去芍药院。” 芍药院便是齐容枝的院落,此时夜色入户,芍药院内却灯火通明,里里外外的廊道上不知挤了多少来看热闹的婆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