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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这些时日齐衡玉既忙着料理玄鹰司的事务,又要为内宅里的琐事烦心,倒是把自己的生辰忘了个干净。

    经由婉竹提醒,他才笑着说:“往后咱们府里也不必要绣娘了,全由你来给我做就是了。”

    婉竹听了这话,心中并不恼怒齐衡玉把她当成绣娘的揶揄之话,只将那缝了一半的扇套递给齐衡玉瞧。

    那扇套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墨竹纹样,针线严密,针脚合缝,绣艺的确是十分精湛。

    “你做的很好。”齐衡玉淡然一笑,凝视着扇套的漆眸里涌现两分异样的情绪。

    分明只是涌现了一瞬,可婉竹还是察觉到了齐衡玉的不虞。

    她想,约莫是那清河县主也为齐衡玉做过一回扇套,所以他才会如此神伤。

    婉竹将她做了一半的扇套收了起来,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齐衡玉身边,既不出声叨扰他,也无半分动作,轻轻渺渺得像极了一缕青烟。

    齐衡玉不过怔愣片刻,便问婉竹:“你说你是江南人氏,可该记得你爹爹姓什么?”

    婉竹闻言却是一愣,漾着点点涟漪的明眸里陡然浮现了诸多情绪,其中最蓬勃的还是惧意。

    只是听到“爹爹”二字,她浑身上下便止不住地颤栗。

    那酒醉后腌臜不堪的怒骂,柴棍打在身上的痛楚,都随着齐衡玉的话一起涌现心头。

    纵然婉竹百般不愿显露出她此刻的脆弱来,可微微发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她的惧意。

    齐衡玉蹙起了眉宇,头一次在婉竹脸上觑见了既怕又不想怕的复杂神色,他大约是猜到了婉竹儿时的经历有些悲惨,便也识趣地略过了此话。

    “你若不想用你爹爹的姓,往后便让下人们称你为婉姨娘就是了。”

    话音甫落,他也拿出了袖袋里的户籍文书,将这薄薄一张纸呈于婉竹眼前。

    婉竹自然是见过这样的户籍文书,被人牙子当成商货随意贩卖时,她不知有多期望着有一日能拿回自己的户籍文书。

    奴籍与良籍虽只有一字之差,可前者却只是供人消遣、任人奴役的玩意儿罢了,后者才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为了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她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耗了多少心血。

    这一刻,婉竹忘却了心中盈存着的恐惧,忘却了她该在齐衡玉面前扮演柔顺乖巧的妾室,她只是红着眼接过了齐衡玉递来的户籍文书,泪珠不可自抑地往下落。

    齐衡玉料想着婉竹会高兴,却没想到她会高兴到喜极而泣。

    况且他早已答应过婉竹为她脱了奴籍,却拖到今日才兑现。纵然如此,婉竹还是这般高兴。

    一刻钟后,等婉竹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齐衡玉才把屋外的丫鬟们唤进了正屋。

    纳妾的前一日,他仍是留宿在了碧桐院。

    *

    齐国公府内花园的景致在京城内也是赫赫有名,奇峻绝巘的假山丛与青翠苍郁的竹林交相掩映,下方添了一处清澈见底的潺潺池塘,再配上妍丽娇艳的花丛,最适宜沿溪摆席。

    杜丹萝称病不出,松柏院内的婆子和丫鬟们也没有一个胆大到敢来凑内花园的热闹。

    李氏为了抬举婉竹,让身边的朱嬷嬷带着百灵和百蝶去吃席,因她这个主母不好过分偏心妾室,便只让朱嬷嬷带了些绸缎、药材为礼。

    月姨娘也罕见地凑起了热闹,不等人来请便带着丫鬟们去了内花园,与几个相熟的丫鬟和婆子们说笑谈天。

    婉竹打扮一新后着淡粉罗衫裙娉婷而来,她开了脸,梳了个妇人髻,脸上敷了薄薄一层脂粉,从艳丽的花丛中逶迤而来,显出几分人比花娇的韵致来。

    月姨娘坐于席中,伸手想去拿手边的酒盏,却被采珠偷偷制止。

    她笑盈盈地与对坐的婆子们说:“我这丫鬟不像是丫鬟,倒像是我的奶婆子,这不许吃,那不许喝的。”

    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婆子也知晓月姨娘是何等淡然冷薄的性子,谁曾想今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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