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裴肆急忙上前来劝:“陛下,云夫人因为丧子和失去了侯爵之位,或许言行悖乱,有些污蔑唐慎钰了。” “我没污蔑!掌印,您、您怎么不替我说话!”云夫人顿时焦急起来。 裴肆剜了眼云氏,向皇帝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陛下,之前的种种是非,再拎出来重查已经无甚意义了。但小臣却记得周予安生前提到最要紧的一件事,那就是有人暗中作假,竟以粪石充美玉,给您带回个假公主来!” 宗吉冷冷道:“裴肆,你不要以为朕宠着你,就能信口开河。” 裴肆莞尔:“陛下,小臣有证据,能证明现在宫里的那位,是易容假扮的!” “什么证据。”宗吉拳头抵在桌上,“若是你拿不出来,或者拿出的是伪造的,那么,朕绝不会轻饶了你。” 裴肆站起,躬身让出条道,笑道:“还请陛下移步蒹葭阁,小臣自会向您证明。” 宗吉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重重甩了下袖子,大步往外走。 …… 此时已过一更,宫里各处黑黢黢的,惟能看到巡守的侍卫们行走。 因为涉及到宫里秘闻,宗吉并未叫那些个卫军太监们跟着,只挑了两个信得过的心腹侍卫在跟前伺候。 到了太液湖,宗吉由裴肆搀扶着上了小船,夜里的湖上又潮又冷,寒风将人的衣裳吹得左右乱摆。遥遥望去,蒹葭阁还亮着灯,在偌大的湖中显得微小而孤单。 上岸后。 裴肆命蒹葭阁里所有的嬷嬷、太监和太医们去外头候着,他扶着皇帝,独自走进了上房。 屋里只点了半根蜡烛,有些昏暗,屋子才用炭火烧了两日,还是有些潮湿阴冷的,桌上的饭菜早都凉了,显然一筷子都未动。 拔步床上躺着个美人,她穿了厚软的浅粉色寝衣,身上盖了鹅绒被,两条胳膊露在外头,此刻额头红肿着,呼吸微弱,睡得很沉。 “阿姐。”宗吉疾走数步,坐到床边,趁着烛光仔细打量女人。其实他都没注意到,阿姐这段时间竟瘦了这么多。 宗吉叹了口气,嗔怨:“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为了个男人……”他不怪阿姐,他只怪唐慎钰。这时,他发现阿姐睡得很死,竟一点都不知道来了外人。 “怎么回事?”宗吉皱眉问。 裴肆忙认罪:“小臣有罪,哄公主吃了太多的安神药。她先前小产中毒,这两日又发了高烧,今儿遇着唐犯回来,情绪大起大落,还把头给磕伤了。方才小臣听孙太医说,公主千日醉毒发的严重,又昏迷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宗吉轻轻地替阿姐掖好被子,他想起之前母亲崩逝后,阿姐拖着病躯陪他渡过那段难熬的时间,他心里发愧,摇头道:“算了吧,赶明儿等她好些了,再说吧。” 裴肆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忙从怀中掏出个瓷瓶,低声道:“臣早先就听周予安说过假公主是易容装扮的,所以耗费半年时间,遍寻名医,这才配得这瓶能溶解易容的药。” 其实啊,这药是他让阿余绑架了小坏,逼迫老葛制作的。 宗吉此时心情七上八下,他既想知道个究竟,可又怕他承受不起这个结果。犹豫了片刻,冷声问:“你怎么证明她是假的?” 裴肆一笑,转身从饭桌上拿起个空碗,随后在浴桶里舀了清水,把药粉倒入碗中。他从袖中掏出块丝帕,将帕子浸到药水里,小步走过去,半跪到床边,盯着那个女人的睡颜,道:“只消用这浸泡了药水的擦她的脸,她脸上的那层人,皮自然溶解脱落。” 说着,裴肆拿起湿帕子,要去擦拭女人的脸。 “你别碰她,朕来。”宗吉夺走帕子,示意裴肆稍微跪远些,别挡住烛光,更不许乱看。他轻轻地擦拭了遍阿姐的脸,发现并无变化,还是原来的样子。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宗吉压低声音叱问。 “不应该啊。”裴肆也纳闷了,之前他试过的,易容确实会溶解,那为什么公主的不行。 就在此时,只见女人脸上忽然冒出无数细纹,就像往平滑的薄冰上砸了块石头,裂出条条大小不一的细痕般。而不一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