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薛绍祖忙打开酒塞子,翻起只水杯,给大人倒酒。 “你喝你的。”唐慎钰手按在杯口,“我答应过公主,要少喝这玩意儿的。”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呷了口,问:“他盯我们的时候,什么表情?” 薛绍祖像想起什么惊悚的事。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咽了口唾沫:“一开始不说话,冷眼观察着,后面忽然发笑,还指着您笑。” 唐慎钰有些不寒而栗,“后来呢?” “后来他急匆匆进宫去了。” 两人干了一杯。 唐慎钰吃了几口菜,接着问:“我去扬州的这段时间,他有没有借故去公主府?” 薛绍祖道:“算上今儿这回,拢共去了三次,似乎都是和盖花园子有关。其中腊月十五那次是带雾兰去的,但那日是胡太后的千秋节,公主入宫赴宴去了,所以他走了个空。” 唐慎钰沉吟片刻,这条阉狗内官出身,能不知道胡太后的生辰?怕是故意挑这么个时候带雾兰去吧。 他并不想让雾兰见阿愿。 唐慎钰问:“那他有没有去平南庄子?” 薛绍祖点了点头:“也是十五那日,天擦黑后,他换了便装,避开人去了趟平南庄子,待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卑职想法子打听了番,说是太后顾念云夫人孤儿寡妇艰难,赏了些东西,但又不想叫外人知道,叫他送去的。” 唐慎钰冷笑:“周家已经败落,本朝再无翻身的可能,这次的事把太后连累的不轻,这个脏坑太后躲都不及,何必又去联络?而且太后早先就拒绝营救予安,何必又假惺惺安慰姨妈?好,若她真仁慈心善给了赏赐,随便叫个总管太监去,又何必劳动裴肆大驾,岂非更惹人注目?” 薛绍祖嗞儿喝尽了酒,连连拱手道:“不愧是大人,分析的极在理,那……裴肆真掺和进周予安的事了?” 唐慎钰没言语,只是闷头扒饭。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闲着。 当时褚流绪骤然出现、予安装疯卖傻,他已经品到股不寻常的味道,再三逼问周予安,这小子犟得很,都大难临头了,依然咬死了,什么都不说,好像有什么人背后给他撑腰,他能逃过这劫似的。 记得腊月初五那晚,当褚流绪拿出卷宗质问周予安,依照这小子的尿性,肯定否认到底,但居然喃喃自语地承认了,还很震惊,怎么卷宗居然会出现? 而且周予安临终的那刻,他清晰地听到,那小子目光惊恐,叫了声“哥”。 以他对周予安的了解,周予安应当是突然改了主意,想要说什么。 周予安肯定和裴肆有联系! 如果有联系,那肯定会见面。 周予安这半年多要么住在平南庄子,要么在山上替老太太守灵,庄子里人多口杂,并不是私下见面的好去处,那便只能是山上。 这回周家败落,家中的仆人多数籍没发卖,之前守山的仆人竟在两个月前因盗掘主人的陵寝,卷着财物不知去向了。 这和伺候看押褚流绪的恶婆子消失,何其相像! 唐慎钰嚼着饭。 这条线断后,他乔装打扮,拿着裴肆的画像,试着在周遭的农户村庄走访,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让他打听到点什么。 一位采药为生大叔一看见裴肆的画像,立马拍了下大腿,说半年前,那天是六月初五,他去平南庄子的后山上采药,离远瞧见周家侯爷在和位漂亮郎君说话,二人关系瞧着很是亲密,还一起喝酒哩。 …… 想到此,唐慎钰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小口。 记得他非常严肃的问大叔,你不会记错吧? 大叔拍着胸脯说不会错,那位郎君貌相太扎眼,任谁见了都不会忘。而且大叔还说,平南庄子一带属于侯府的地界儿,不让等闲人靠近。他们这些药农为了生计,有时会偷偷在夜里摸过去采药。就这个月月初的晚上,他亲眼瞧见小侯爷和那位漂亮郎君的仆人,俩人鬼鬼祟祟地在山洞里说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