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原本想解释番,忽然发现没必要,索性认了:“没错。” 唐慎钰手不自觉用力,他看见她因胳膊痛而紧抿住唇,可她仍不屈服,直勾勾地盯着他。 唐慎钰压着火:“她是我姨妈,对我有抚育之恩,你不要太过分。” 春愿打开他的手:“我过分?云氏对你有抚育之恩,难倒小姐就对我没有抚育之恩了?” 她手指点着男人的胸口,一字一句道:“你要报恩,我也要报恩。” 唐慎钰知道,没得谈了。 这时,他看见裴肆带了几个太监走过来了。 “殿下,该上路了。”裴肆唇角噙着抹揶揄的笑,“您若是走不动,小臣可以让底下人搀扶您走。” 春愿不想被裴肆这阴狠的阉人嘲弄,更不想再和唐慎钰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她转身,闷头往前走。 “公主……”唐慎钰再次抓住女人的胳膊,深深地望着女人:“我不想你这样消沉萎靡,这世上除了仇恨,还有别的活法。” 第115章 药 :药 太阳只吝啬了一个晌午,又躲进厚重的灰云里了。 马车里有些暗,春愿失神地歪在软靠上,手指将车窗推开条缝,怔怔地望着缓缓倒退的雪和树。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 这半年来,她不论怎么威逼、发疯、诅咒、刻薄,唐慎钰都低眉顺眼地忍受了,可今日,他冲过来维护他姨妈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是怨怼的,甚至冰冷的。 “我何尝不知道你夹在中间难。”春愿眼睛酸了,无声喃喃,“可我也难啊。” “殿下您说什么?”一旁跪坐着的衔珠忙问。 “没什么。”春愿摇摇头,手指揩去泪,“你说,我今儿逼迫云氏下跪,后头要掌她嘴,是不是过分了,她到底算是有头脸的长辈。” 衔珠从箱笼里取出条薄毯子,盖在公主腿上,声音哽咽:“若是放作平日,您是最尊贵最得上宠的公主,哪个对您不敬,只管刑杖便是。那妇人满口污言秽语的,您今儿是替奴婢出头,这才要教训她,谁知道那么寸,正好赶上唐大人过来。奴婢是个蠢笨的,晓得您嘴上恨唐大人,可心里……” 衔珠顿了顿,“那会儿邵总管说要去寻唐大人聊几句话,奴婢左思右想了许久,紧着叮嘱邵俞,让他跟大人解释解释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愿疲累地窝在软靠里,长叹了口气:“没必要,左右我和他的恩怨深了,也不差这么一次两次。” 正在主仆两个说话的当口,马车戛然而停。 外头传来阵脚踏雪地的咯吱声,轻快而有节奏,不多时,传来侍卫低沉的声音:“殿下,裴提督过来给您请安了。” 春愿蹙眉,冲衔珠摇了摇头。 衔珠立马转头高声道:“殿下身子不适,无事,提督便请退下吧。” “有事。” 裴肆清冷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不会叨扰殿下太久,几句话的功夫。” 春愿不想看见这条毒蛇,索性闭上了眼。 “殿下。”衔珠凑近了公主,悄声道:“这厮是出了名的阴狠,再说他今儿奉了大娘娘懿旨来的,咱们眼瞅着要去慈宁宫,吃罪不起哪。” 春愿心里一阵烦,努了努下巴。 衔珠会意,跪行到车口,素手掀起厚重的车帘。 “小臣给殿下请安。” 裴肆依着礼,恭敬给春愿行了一礼,他左右看了圈:“小臣有件要紧事要同殿下说,不远处有个清静茶寮,劳请殿下移步……” “有什么事,你就站那里说。”春愿搓了搓发凉的胳膊,语气中含着明显拒绝的意思。 裴肆早都料到她的冷漠和防备,再次行了一礼,给身后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个年轻内官踏着小碎步弓腰上前来,趴在雪地里。 裴肆直接踩着这太监的背,上了马车,紧着给阿余使了个眼色,阿余甩了下拂尘,让车驾启程,马车四周护行了数个驭戎监的太监,这架势,似乎防止人凑近偷听。 “谁让你上来的!”春愿惊得坐直了,手炉都掉了,骨碌碌顺着她的小腿滑下,落在脚边,铜盖子磕开了,从里头滚出两块将熄未熄的银丝炭,顿时将她的裙脚燎出两个小洞。 “小臣是阉人,侍奉陛下娘娘的内官,殿下无需如此忌讳。” 裴肆面不改色地赤手将那两块炭捻起,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