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国公起身,示意儿子跟上。 父子二人出门,一前一后。 谢夫人倚在门口,目光凝望着他们的背影。父亲的身型高大威严,步伐间都透着武将的霸气与凌厉。儿子修长如竹芝兰玉树,行仪如玉山倾倒。 有夫有子如此,是她之幸。 “你有没有觉得弗儿好像变了?”她问石娘。 石娘想了想,道:“老奴瞧着,世子爷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淡淡,但好似和国公爷更亲近了些。” 正在这时,刚出院子的穆国公不知为何踉跄了一下,旁边的谢弗立马伸手将他扶住,且并没有立即松开。 仅是那须臾间的亲近,却让谢夫人红了眼眶。 这十一年来,她看着儿子变成全雍京城最出色的世家公子,但是她知道哪怕自己再多的关心和爱护,也从未真正走进过儿子的心。 所有的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全是因为不在意。若非世间没有在意之事在意之人,又怎么会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她担心儿子心思太重,此生都难敞开心扉。 天可怜见,儿子的心门终于开了。 父子二人继续前行,不知不觉走到白虎石雕处。虎形威武,面朝西方神态凛然,经多年风雨而不减其威赫。 大郦开国三公,并太宁帝自己同为镇守国基的四大武将。西之白虎,东之青龙,南之朱雀,北之玄武,何等荣耀尊贵。 穆国公府历代的家主承担着护国之责,代代相传从不敢忘。这尊白虎不仅是穆国公府的象征,也是谢氏一族的族徽。 峥嵘岁月,戎马一生,这是无数谢氏儿郎的使命。 “武举之后,为父又要走了。” 穆国公此次回京,明面上就是为了武举。 一个又字,是道不尽的离别愁绪。 武举三年一次,他上一次回来就是在三年之前。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千个日夜斗转星移。三年又三年,他就是这样往返在边关和京城之间,从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成了两鬓风霜的中年人。 他望着比自己还略高一些的儿子,眼神期许而欣慰。 “你比三前年长高了更多,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这些年有你陪在你母亲身边,为父很是放心。你自小有心疾,武将一途与你无缘,此乃为父最为遗憾之事。但你要记住你姓谢,你是我谢家的第八代嫡出,也会是我谢家的第八代穆国公。哪怕是文臣出仕,为父也相信你会将谢家先祖们的遗志传承下去。我穆国公府的子孙,不能有负护国神府四个字。” 说罢,他拍着谢弗的肩,语重心长,“儿子,你记住了吗?” 谢弗直视着他的眼睛,点头,“我记住了。” …… 大郦武举乃是太宁帝时实施的制度,因太宁帝自己本身是武将,在位时极其重武,是以本朝武举选拔秉承的是‘先之以武艺,次之以谋略’的规则。 武举流程和文武类似,各地设有乡试省试,有武举人功名者方才可以进京参加最后的会试。因习武和读书不同,武举较之文举又有许多破格之处,比方说文举无女子,而武举则不限男女。又比方说文举选拔严苛,非举人功名者不能进入会试。而武举则更不拘一格,时常会有一些突然冒出来的天选武者,这些武者若么是武艺超凡,若么是谋略过人,只要有人举荐就可以破格参试。 而举荐之人,必须是朝中武将。 武举的消息一传开,阖京上下一片沸腾。哪怕是路边的三岁小儿,也会拣起木枝比划两下应一应景。 晚饭之后无事,傅家一家人围在一起挑豆子。 豆腐铺子的生意较之前段时日有些许的淡,但比之他们在陲城时不知好了多少倍。秦氏和傅荣夫妻俩有意不提亲事,只说武举的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