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手里,由他们安排着去处理霍家的身后事。不料宋沧犯蠢先挖了个大坑,她少不得要与弓匕交待几句。 迈脚进了屋即三言两语讲的飞快,弓匕比薛凌预期还要愕然,他是江府贴心人不错,那也没贴心到能知晓宋沧的真实身份。又惊又吓的,急着道:“薛小姐怎地不早些说这事儿,我这要不要回去禀告老爷一声,让他……” 薛凌趁手将鲁文安的剑搁在床角,打断道:“禀告个屁,我要是早知道,用的着这会跟你废话”?她望了一眼弓匕,道:“这人贪生畏死,追名逐利。先拿霍准的尸体吓唬一下他,再把饼给他画大些。” 说道这里,薛凌若有所思,疑惑道:“霍准去哪了?” 弓匕对薛凌前头的话不置可否,只答道:“在偏屋放着,遣了人去打理,姑娘可是什么惦记之处要瞧瞧?” “那到没有”,薛凌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 “薛姑娘”,弓匕叫住她道:“那会在地上拾起来的,看上头光泽,应是姑娘常把玩的心头爱物,不敢随意处置。” 薛凌回头,顿了顿才伸手去拿将过来,正是薛弋寒那枚孔明锁。许是那会忘形,没注意就滚到了桌子下头。霍准死了,也没顾上捡。 虽然已经被仔细擦拭过,但木头这东西,被液体浸泡过的痕迹瞎子都能摸出个八九不离十。薛弋寒当年所用树枝又粗糙,不过是随手折来的几支以至于断面处甚至还能看到血染的红色。 她手腕顺势打了个转,里头石子滚的欢快,想着这东西估计拿含焉的花露泡上三天,人血味也散不去了。 外头李阿牛还在等着,她二人不便久耗。一出屋,李阿牛立刻试探着瞧了过来。刚弓匕与薛凌说的为难,现却是极亲热的先迎了过去,道:“李兄请,院里不是说话之地。” 李阿牛先望了一眼薛凌,她点了一下头,识趣的站到一边,李阿牛便慢吞吞的上了台阶,一同进到屋里。 薛凌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天,雨水仍是时有时无,只一直细如牛毛。天际暗云成团,却依然可见辰星隐现,得有……五更末了吧。 申屠易迎上来道:“走不走?” 薛凌还没答,里头传来李阿牛的声音,除却惊讶,还能听出些轻微喜悦与激动,或许又没有,反正薛凌是没听出他有半点害怕和不满。他在对着弓匕问:“你们全是江国公府的人?” “走吧”。薛凌道。 “何时回来”?申屠易按了一下刀柄。 “快则中午,慢则晚间”。薛凌下了一步台阶:“若是运气不好,回不来也有可能。” 霍准是死了,但霍云昇还活蹦乱跳的,话说的太满没好处,她也并不甚喜欢申屠易非要跟着,随口就将生死挂在了嘴边。 “那你等我一口茶的功夫”,申屠易说着小跑上台阶,进了屋里。薛凌轻荡了下手腕,平意安安稳稳的在里面呆着。另一头又是李阿牛在问:“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能直接告发?” 弓匕却是声音小许多,说什么薛凌只能听个囫囵。她倒也不怎么关注江府如何坑骗李阿牛,便是没有今晚一档子破事,她也暂时无法阻止江闳。 不过,有江闳也好。若没江闳提醒,她没准几日以前就已经去找李阿牛商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都作好了要将明县之事和盘托出的准备。 到底江闳城府丘壑,提点了两句。与其留老长一段时间给李阿牛辗转反侧,不如到了最后关头去逼他当机立断。省了一众人在防着霍家瞧出不对的时候,还得防着李阿牛扛不住事,或者他临阵退缩投了魏塱,求个坦白从宽。 这确然算得老谋深算。是让人有所唏嘘的是,薛凌初听得这些,虽赞同,却到底惭愧,她并不想用这种把戏强绑李阿牛上贼船。 她本想这个人理所当然的跟她站在一处,那场大火,点火的是霍家,扇风的是魏塱,李阿牛是该义不容辞的跟她站在一处。 可她确实也不敢赌。如江闳所说,算他李阿牛是个天纵奇才,却也不过才在京中混了堪堪半年,三分之二的时间还在巡大街。 这样的人,要他肝胆披沥,义薄云天,未免有违人性。如果早早去叫了李阿牛,他有一刻的动摇,对薛凌等人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她依了江闳建议,只想等宋沧出狱之后,再与李阿牛赔个不是。可现在站在这里,只庆幸当初江闳多虑。 原她想的那些,都错的离谱。 申屠易还没出来,那只孔明锁仍在薛凌手里捏着。摸索了两转,便抬脚进了另一间亮着烛火的房里。 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此屋温度略低些。霍准身上脏污一并清理干净,好生生的倚在椅子上。手也接了回去,从袖口处探出来,与另一只交叠放在胸前,整个人似在闭目养神,以假乱真到薛凌滑了一半平意出来。 她站在那,瞧着霍准,并无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脑子一片空白。这个坐着的人与她如此陌生,人死债消,无爱无恨,所以,她站在这是做什么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