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言语间透出沉甸甸的疲乏。 乔月萤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正琢磨自己在哪里听过,镜头里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的上半身——对方俯身越过手机,伸手挪动病床上的枕头,她因此看见对方的黑色棉质t恤,这个角度看不到脸,脖子和下颌倒是一目了然。 乔月萤怔然盯着他脖子上的一颗小痣,思绪全乱。 这脖子…… 这个脖子…… 这是瞿明琮的脖子! “天呐,我好喜欢他……”乔月萤捂住嘴,激动的不能自已,“可我怎么会在瞿明琮的手机里?!天呐天呐……”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她的存在,瞿明琮低头看过来——他有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孔,剑眉斜飞,鼻梁高挺,眼睛尤其生得好,深邃且熠亮,让人不禁联想到草原上桀骜的苍鹰,一身浑然天成的孤傲冷峻。 突然直面这张脸,乔月萤紧张得心脏都砰砰急跳起来。 可是瞿明琮好像看不见她。 “怎么了?”赵医生问。 瞿明琮微微皱了下眉,抬手将手机屏按灭,“没什么,手机系统可能需要更新,刚才摄像头自己打开了。” 赵医生感同身受的说:“我的手机也是,才用一年就变卡了,还经常乱弹程序消息,可是换新手机呢,我又嫌麻烦。” 瞿明琮笑笑,“是啊。” 赵医生轻拍了下瞿明琮的肩,“不聊了,我去看看其他病人,你留这儿陪你妈,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瞿明琮点头,把医生送出门外后,再次向对方道谢。 一年前母亲确诊阿尔茨海默,他带着母亲辗转多家医院,最后选择在这里就医,虽说这种病无法真正治愈,但能减缓病情也是好的。 这一年来母亲的病情控制得还算可以,只是偶尔迷糊,他一个人没法24小时盯着,就花钱请了保姆,谁能想到保姆只是上个厕所的功夫,他的母亲差点把房子烧了。 一想到这里,瞿明琮胸口沉闷。 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保姆不是上厕所,而是偷懒睡觉浑然不知家里着了火,一旦火势蔓延,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无法承受那种后果。 与一年前相比,他变了太多,开始怯弱,也做不到坚毅,他只想和寻常人一样赡养父母竟也成了种奢望。 瞿明琮深深呼吸,将胸腔内那股酸涨的情绪压下去。 他看着病床上的母亲。 送到医院时又哭又叫,几个护士都压不住她,用了镇静药物才消停下来,现在终于睡着了,眉宇舒展,像一个没生病的正常人。 瞿明琮无声凝视许久,护士开门进来换药,他回过神,看了眼时间,起身下楼去缴费。 …… 医院里熙熙攘攘。 这地方凝聚着世间大半苦难。 有老人颤巍巍的询问:“医生,我吃了这么久的药怎么还不见好啊?” 有年轻人恼怒的大喝:“我怎么会生这种病?我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熬夜,怎么可能?!” 有母亲搂着孩子崩溃大哭:“之前明明一直好好的!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也很想问问老天,他妈还不到六十岁,怎么会得这种病?……偏偏,世道一向如此,根本没道理可言。 疾病像一场风暴,不分青红皂白的降临,再把你的生活搅得稀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