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手一用力,就拉着他悄悄往人群外挤去。 挤出里三层外三层且不断围拢的人群,两个少年额角都出了细汗。乔影不知是被少年的体温烫到还是怎么着,鼻尖也冒了点汗珠。 分明距离人群不远,可周遭的谈话议论声仿佛已经距离他们远去,两个少年忽然同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笑。 少年人的笑容单纯、青涩、带着对未来的无尽希冀,还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疏狂,成了这四月里比桃花海棠还要灿烂的景致。 前几日乔影听到似飞贤弟要娶妻,在震惊之余,还会有些患得患失;但最近他已经完全调整好了情绪,不管日后似飞贤弟如何,他一直是那个‘知何兄’,同他一起辩论、做算学题的知何兄。 两人笑过后,一路走到客栈内院,听着鸟雀落下,树上护花铃叮呤当啷作响,热闹中透着雅致。 很快府衙报喜的官爷就来了,何似飞留够坐船和午饭钱后,剩下余钱一部分给了衙役和敲锣的大哥当喜钱,一部分让客栈伙计买了糖果点心分给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和小孩。 今儿个是何似飞在客栈的最后一日,乔影同他上楼,靠在门框边上看着他收拾书箱。 悦来客栈的客房确实清净,清净到那么大的吵闹声传到客房里时,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一星半点。就显得客房内尤其安静。 两相衬托,乔影已经快要压不住喜悦过后的离别悲戚。 但他的性格让他做不出哭哭啼啼之态,只是瞪着一双眼,冷漠的看何似飞收拾每一件东西。 不消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另外两个等到府试放榜的书生过来找何似飞一道回乡。 他们见‘晏知何’站在门口,以为何似飞早早收拾好了,走进去一看,才发现何似飞才收拾到一半——他正在将昨晚洗净后悬晾的毛笔收起。 看他床上还堆叠着的衣裳,想必还得一会儿才能收拾完。 一个少年看看何似飞,再看看这位盯着何似飞的晏知何,突然忘了自己嘴里原本要说什么。 他感觉这俩人关系不一般。 按照读书人的礼节,旁人在卧房收拾东西,自己帮不上忙就不要在旁边冷眼看着,去楼下喝杯茶都比这么站着强啊。 更别提,这个读书人还不是普通的书生——在木沧县,何似飞对于他们来说,那真是标杆一样的存在。他们全都想亲近何似飞,同他相交。但两年下来,除了沈勤益他们几个,其他人跟何似飞关系到底还是不算深厚。 这个少年想,就算是沈勤益、陆英他们,也不可能亲近到这么看着何似飞收笔、折衣服,收拾行囊啊。 就在这时,放好毛笔的何似飞抬眸看过来,少年立刻从那目光中读出疑问——还站那儿? 少年赶紧说:“没事、没事,我俩下楼去等你,下楼去等。” 说着他推搡自己好友一起下楼了。 他们的行囊是昨晚收拾好了的,倒不是赶着坐船——渡船都是在未时出发,去太早毫无意义,只是他们的客栈要求是一早就得退房,这才不得不背着书箱早早出来。 “那晏兄,同何兄的关系好深厚啊。”一个少年感慨。 “可不是么,我刚来看到他站在门口冷眼看何兄收拾行囊,我吓得腿都哆嗦了一下。” “可能是……要分别了吧,心情不好。” “也对,此次一别,天高水阔,相逢无期啊。” 他们俩在客栈大堂交谈,楼上完全不可能听得到,但他们确实说中了乔影的心事。 ——纵然何似飞说过京城再见,可要等何似飞考会试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