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芫娘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想听你说话。” “陆小公爷身世显赫,云笈姐姐也是个好人?,你不该丁点也不顾及她的名声,所以你别再屈尊纡贵来我这了。” 陆怀熠扁了扁嘴,忍不住自嘲地笑笑:“你就光想着?你云笈姐姐的名声,半点也不肯顾及顾及我?” “你我在顺天这么久,你还就拿我当‘朋友’是吗?” 芫娘靠在门后?,一时不置可否。 朋友?自然早就不是朋友了。 至于?什么时候不是的,她自己也记不起来。 可如今中秋的一场蟹宴就如同?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再像当初一样坦诚相见了。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气,随即便是走向远处的脚步声。 芫娘咬了咬唇,顿觉无比难过。 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打开门的手,坐在地上暗暗垂泪起来。 陆怀熠自那日离开之后?,果?真没再来过。 芫娘也不愿再耽搁积香居的生意,又过了一日便早早起床上灶。 她恨不得从天亮忙到天黑。 忙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良药,能叫人?把什么都忘了。 只是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芫娘分?明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思绪却总是忍不住飘到九霄云外。 因着?这缘故,才三天功夫,她就好几次忘了放盐,还烫了自己两回?。 从前让芫娘最?引以为傲的事忽然变得一塌糊涂,巨大的失落感顿时便要将芫娘击垮了。 她失落地走出厨房,心?里也乱七八糟。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在雨夜里找不到巢穴的海燕,只能任着?风吹雨打,任着?海浪将她拍到不见天日的角落。 只是才慢吞吞走了几步,她就听到师父喊她:“芫娘,过来。” “陪我喝两杯。” 芫娘本也走得漫无目的,闻言便乖巧地坐去老孙对面,低声道:“我陪师父是行,但我不会?喝。” 老孙却拿出一瓶杨梅酒,给芫娘斟上满满一杯:“总有第一回 ?喝得时候,喝点小酒,万事不愁。” “来,你喝这个杨梅酒,不容易醉。” 芫娘望了望杯子里的酒,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便将一整杯灌了个干干净净。 那酒一点都不甜。 芫娘被辣得直皱眉头。 老孙看得哈哈大笑。 “傻闺女,哪有这么喝的?你就着?菜喝。” 他说着?,就给芫娘递上一只卤水鸭翅。 芫娘连忙低头咬了两口鸭翅。 这鸭翅是师父自己卤的,味道极香,都是择选过肉厚个大的鸭翅,还要拿调制过十几种香料做成卤水,卤到肉烂骨脱才出锅。 师父的卤汁滋味甚好,既没有突出的药味,也没有干咸和涩味,只有肉荤和香料的美妙平衡。 鸭翅早已卤成酱色,滋味十足,轻轻一抿就能将肉抿脱,卤味入骨,越嚼越香,令人?欲罢不能。 芫娘叼着?鸭翅啃了一阵,便觉得方才那酒的辣味已然消散,变得绵柔又醇香。 她终于?来了点精神?,便饶有兴致地又斟一杯轻轻舔了舔。 就着?鸭翅,酒果?然变得好喝了很多。 几杯酒下肚,芫娘的脸色染上几分?酡红,性质也不似一开始那样低沉了。 老孙这才兀自又咽了一杯。 “闺女,你跟我说说实话。” “你真是觉得那姓陆的是个小公爷,咱们配不上他?” “你听师父说,如今便是宫中选秀也不拘着?出身。” “遴选给太子皇子的选侍正?妃,有的是民间女子,就算咱们只是这积香居里头的厨子,也没什么不能嫁进国公府的。” 芫娘端着?酒杯的手僵了僵,忽然垂下了眉头。 老孙便又苦口婆心?道:“你看看你,分?明心?里还是有那姓陆的,消沉成这样又是何?必?” “师父我瞧不上那姓陆的是不假,但是他待你还算上心?,千金难买闺女你喜欢。” “凡事只在你想还是不想,咱们要嫁到国公府里这事是难,但绝不是没有先例,大不了师父再给你想想法子。” 芫娘却摇了摇头:“身份固然悬殊,但我更?芥蒂的另有其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家和云笈姐姐家欲结秦晋之好,我做了搅局之人?,既对不住云笈姐姐,日后?也难免引得他与他的父母僵持。” “人?活着?,不论各种身份,免不得琐事缠身。他从前不告诉我他是小公爷,我固然生气,但我更?怕我与他的几分?情谊会?消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