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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杂着陌生气味。

    她原以为男子多爱的是甘松白檀,但他身上的苏合香搅混帐间,那一丝带着苦辣气息的香虽淡,却异常不同。

    洞房花烛夜,竟没料过是这样的……若说盛王不碰她是为了哪个女人守身如玉,那就更不可能了。

    头夜换了张床,身边又多了个陌生男人躺着,喻姝认生地愈发睡不着,只好把心思用在想这点子古怪事上。

    她既有自己想做的事,盛王圆不圆房她并不在意。只是盛王花名在外,洞房夜约定俗成该如此,不碰她却很古怪。

    喻姝想了很久,仍想不出头绪,却隐隐听见悠扬、悄怆戚悲的琵琶弦音,低低若诉相思痴情。

    ……

    “大喜夜里何人在弹这些丧气曲子?”

    采儿听着动静出屋,问了廊下两个守夜侍女。她俩人也听着声,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好指了一条路给她:“好姐姐,你顺着往前走就能到芳菲堂,是里头的人在弹曲儿。”

    侍女说完,皆歇了一口气。

    采儿皱眉,姑娘新嫁,洞房夜却有人弹这种曲子,可不是打下马威来的?

    她一时生气,竟一心念着要过去训斥几句。刚走两步回味过来,顿时清醒了——指不定别人正是诱着她去。

    她是姑娘从扬州带来的,如今又陪嫁进王府。颜面固然重要,可这才是头一夜,她得在院里陪着,不宜轻举妄动。

    采儿念罢,打发了小丫鬟前去一探究竟。

    她方折回来,忽然问说:“那芳菲堂平日里住的什么人?”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一人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另一人方说是殿下安顿的美人们。

    采儿素有耳闻,也不算太惊讶。瞧着这二人有些古怪,决定再套套她们的话。

    又问说:“是通房还是小妾哪?”

    “都不算...名分殿下还未定,都是娘子娘子这般唤......”

    采儿以为弹曲的定是个宠妾,没想到连名分都没有,心里暗暗道这位殿下确实有些荒谬。

    可连名分都没有,竟敢如此妄为?莫非是他纵的?默许的?

    *

    翌日清早,喻姝睡醒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嫣红幔帐透进一点朦胧光影,她伸手撩开半边纱,正要下床时突然发觉昨夜丟在案上的白帕子不见了。

    因着今日要进宫觐见,喻姝梳洗更衣所花的功夫比往日要多许久,两大匣子首饰挑了捡,捡了挑,总算打点得姝丽齐整。

    今日见圣人,崔含雪身为四皇子妃,兴许也会在。

    一个月前曾打听得,那崔氏好妆扮,尤其喜爱精致的金玉珠钗,不久前曾斥重金得了一双白玉流珠嵌祖母绿的耳坠子,爱不忍释。

    那耳坠是前朝一位公主的陪嫁,其还有一对攒丝珍珠嵌祖母绿的点翠簪,是相配的,当年国破流亡时随公主一并不见。喻姝舅母孟氏也是个绰约美妇,在扬州的珠宝铺面一眼便相中这对簪子,花了大价钱买下。

    喻姝听到崔含雪得到一双耳坠,登时想起舅母就有过这样的簪子,特特飞书回去一趟,几经周折,那宝物又到了她手中。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她并不认为一对簪子就能笼络别人的心,何况那女人身在富贵家中,更是见多了物华天宝。

    但既要从崔含雪手里要出吴家,送宝簪却是不得不走的一步。

    只是今日不单单崔氏在,诸位王妃也都在,恐怕是不方便送出去,还是得等个好时机。

    喻姝想了想,也就没让采儿拿出宝簪。反正她已经嫁过来了,与崔氏能见面的时日还长,不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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