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的视线又情不自禁落在四叔脸上……打量了起来。 其实,人人都言四爷不羁浪荡,以桃却从未如此觉得。 她还记得,有次陪着四叔一起看佛经,其实四叔是不信神佛的,但他会看,还会一本正经解释给她听,要她记得当下的感悟—— “看佛经,也不能只看佛经。凭空解空是无水之源。” 她不懂,问四叔,四叔又把佛经随意一扔,说你不必懂。 他说那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刚毅冷峻的,不羁的眉目染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以桃有时觉得四叔是个很悲情的人,风流浪荡的外表只是他的伪装。 室内熏香浓郁,若有似无地浮动着,不知过了多久,以桃半跪的小腿都有些发麻,四叔紧皱的眉头才逐渐舒缓下来。 夜晚时分,风料峭,摇曳的枣树枝桠击打窗檐。 季宗良突然睁开了眼睛。 朦胧灯影下,眼神晦涩不明地看向前方。 “是你。”他低声开口,嗓音似是被烟雾熏过的喑哑。 以桃弯了弯眼睛,“是我,四叔。” 季宗良目光复杂凝视着她,看不出情绪。 “你怎么在这。” “季福说您不舒服,我来看看您。” 空气陡然凝结两秒。 季宗良突然抬起胳膊,淡淡拂开她手,闭眼自己揉捏眉心。 看起来有些心烦。 “出去” 以桃有些发懵,“四叔……” “我不想说第二遍。” “哦,那您好好歇息。”以桃只好退出房间。 季福正要端药进去,看见以桃走出来,一脸懵逼,“怎、怎么走了?!” “被四叔轰出来了。” 以桃埋头往外走,同样脸上看不出情绪,“四叔大概是有起床气,不喜欢睡觉被人打扰,我看四叔也没什么大碍,也许睡一觉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夜幕低垂,以桃站在廊下,只想着一会儿要如何下山。 其实四叔的园子不止竹林一个入口,竹林只是后门,真正的大门通往半山腰,上山下山都很方便。 而且别看这园中院平平无奇,可是以桃知道,其实这院子周围都是保镖。 “季福哥。”以桃转身拜托他,“您能派辆车送我下山吗?我得回学校。” “行啊,可以。”季福立刻安排司机送她。 送完以桃,季福端着药回到四爷卧室。 季宗良一言不发坐在床边,像是在生闷气。 季福把药放下,抬头便看到桌角的那盏花灯。 他刚一拿起,季宗良便突然开口,“什么玩意儿。” “以桃小姐落下的花灯,您要吗?不要我替她收起来了。” 季宗良没好气道:“我要一小孩儿的破玩具干什么!” 季福:“……” 还有什么是季福看不出来的?他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句,“都一把年纪了,还吃飞醋。” 季宗良头也没抬,板着脸问,“什么醋。” “您自己知道。”季福敲敲桌子,“药记得喝。” 季宗良似乎刚恢复嗅觉,鼻子一皱,厌恶道:“什么鬼东西,拿走!” “专门治您心病的!” “我有什么心病?” 季福还是那句,“您自己知道~” 季宗良气笑了,“我不知道,你来说说。” “我……”季福张了张嘴,最后只撂下一句,“怪不得您单身。” “不喝我倒了啊?”他端起汤药问四爷。 四爷没回复,他便拿着花灯和汤药准备走。 可刚一转身又被四爷叫住。 季宗良缓慢睁开眼睛,视线凝着季福手中明灭斑驳的一点光影,默了默说:“我很凶吗。” 季福道:“用不用把镜子给您搬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