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趁着晚饭时候,从抽屉里翻出那根从来没用过的发带递给他。 他拿着那根发带,修长手指细细摩梭着绣在上面的那两个字。 左手依旧捂在额上,慢慢挑了一边眉。 “必胜?这么中二,什么意思?” 林循淡淡地说:“字不重要,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翻过来戴。这发带很宽,能遮住,一直用手不累么?” 几秒钟后,沈郁垂了眼眸,哂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狼狈?” 林循翻开练习册:“狼狈不狼狈的,只要别人发现不了,不就好了。” 这点她深有体会,伪装也一直很成功。 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她的狼狈和自卑。 她以为他这样问,应该就是不领情了。 可下一刻,却见他皱着眉,摁在额角的手放下来,试了几次,将那条发带规规矩矩戴在了额上。 正中“必胜”两个字,没有藏起来。 额前碎发被箍起,少年漂亮的眉眼全数露了出来。 他忽然转身凑过来,离她很近,毫不在意地问:“遮住了么?” 那瞬间林循呼吸一停。 她蓦地低下头,视线错开他漆黑的眼:“嗯,好了。” …… 高中时候,因着对自己的劝诫,被她可以忽略的那些互动、回忆顷刻涌上来。 林循低下头伸手一下一下地摩梭着那发带上的两个字。 忽然咬着唇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没反着戴?不是觉得很中二么?” 沈郁亦回忆起十七岁的他。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那个中午,开始在意她的。 也可能是更早。 或许是在她见证了他无数次狼狈,却毫不在意地说“同学,你的肉戳到我了,下次注意点”的时候。 没有丝毫怜悯、同情、讨好、区别对待。 又或许是他每天对着精致却难以入口的餐盘满心绝望的时候,听她惬意又认命地在后桌啃着卖剩的鸡骨头的时候。 他听过程孟问她:“循循,你怎么又吃这个?好吃么?” 她淡淡地回答:“不好吃,但都是肉,有营养的,我还得长身体呢。” 好像从那之后,他没有再浪费那些食物。 哪怕用手去抓,也一口一口吃掉了。 十年后,早已能将自己的狼狈藏得天衣无缝的沈郁勾了勾唇角,伸手摸摸姑娘的头发:“不知道。也许是那时候的我,真的需要这么中二的两个字。” 要学着她,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残忍的命运,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行色匆匆,锋芒毕露。 必胜。 如果不那样的话,十七岁的他或许熬不过那么漫长的、令人绝望的黑夜。 林循双眼里蕴满了眼泪。 她抖着手继续看盒子里的东西。 有她临走前给他的那张写了微信号的便签,字迹早就模糊得不成样子。 她仿佛能看到那个十八岁的少年,痛苦地、迷茫地、不甘心地一次次伸手企图摸出纸上的字。 那张便签底下,还有一张她高三时候写下的梦想学校的卡片——“南漓电影学院,林循”。 一直贴在她桌角,但是她走的那天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也没揭下来。 原来,竟然被他收起来了。 林循伸手擦掉满眼的泪,抖着嗓子问他:“那你呢,沈郁,你怎么没写梦想学校?” “你忘了?” 沈郁笑得温和:“那年没有盲人卷。”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没写那个卡片。 因为知道写了也没用。 很碰巧的是,那天上完音乐课,偶然在楼梯拐角听到几个人在议论这件事。 是几个女生。 听声音,还有人在之前跟他表过白。 “沈少爷好可怜,不能高考,他眼睛这样,以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