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站在护城河的岸边,远远看着覆盖白雪的河床。 白雪上,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围着一个雪堆,用刮卡轻轻把积雪刮下去,逐渐露出了新款的漆皮羽绒服,白色校服裤子,裤脚上的红黄蓝三色校徽,一双鞋底上沾满泥的雪地靴。 “背着书包跳下来的。”李组长指了指自己的脸,“大头朝下,你先别看了。” 戴瑶抬起头,看着上方二十米的立交桥,这个学生看起来是从立交桥上掉下来的。 手台里响起一个慵懒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说死者家属来了,让戴瑶过来看看。 一对中年男女搂在一起,男人颤抖地递过来一张手写的遗书。 戴瑶接过来,同时把女孩身上的钥匙递过去,就像在完成某个交易。 女人摸了一下钥匙串,立刻瘫倒在地昏死过去。男人转过身,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 戴瑶把遗书交给旁边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是今天的临时搭挡,一直是抱着手看热闹的状态。 “验一下笔迹。” “这还用验吗?”男人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她父母拿来的?” “也许是有人把她推下来的呢?”戴瑶看着立交桥说道。 “推下来?”男人愣了一下,勉强地说道,“那行吧,我找人去趟交通队,看看有没有监控。不过我看去也是白搭。” “她鞋底有泥。”戴瑶看着远处的桥洞,那里有个很陡的坡,能爬到立交桥上去。 她指着桥洞说道:“那边能爬上来,我想去看看。” “就算是她从草坡爬上去又怎么样?”男人不耐烦地说道,“不还是自杀吗?” “万一有人追她呢?” “那这万一可太万一了。”男人冷笑道,“谁有功夫扯这闲篇啊!” 他说得也没错,这是个刑事案件的概率非常小,退一万步说,就连死者的父母都已经接受孩子是自杀了。如果只把它当成一份工作,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戴瑶爬上了积雪的陡坡,每往前上一步雪就簌簌往下掉,钻进她的靴子里,扎她的脚。她知道下面有不少人在看她的笑话,他们认定这就是个普通的自杀事件,所以没人帮她。 她爬上了立交桥,看到了自己在晨光中的影子。 这就是个普通的自杀事件。她一边和自己说,一边穿过立交桥,从另一侧的陡坡半走半滑地下去,走向铁道桥。 她也分不清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了破案还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她只记得上高中时,看到一个女孩被一个男人拖进车里。男人声称自己是女孩的父亲,但女孩说不认识他。周围有很多人,但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没一个人反应过来,也包括她。 后来她在附近的电线杆上看到了一个寻人启事,照片上就是那个女孩。她知道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她找到了护城河沿岸步道的所有监控,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冻透了。 往常这个时候,牛敦都会微信问戴瑶中午想吃什么,但今天他不在。 戴瑶坐在便利店里,双手捂着热饭团,身体一点点暖和起来。 窗外飞舞着鹅毛大雪,今天好像又是个要吃饺子的日子。 如果一个人在便利店吃饭团,就觉得自己很可怜,但如果有个人陪着,吃饭团也变得香了。 还是回办公室吃吧。 她顶着风雪跑回到办公楼,用力跺掉靴子上的雪水,好像也是在给自己鼓气。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