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永绝后嗣的家庭又有何辜。” 薄野楠抬起头,只见那抹清冷修长的雪色身影已走远。他看着那背影,心道,他小叔果然是个明事理的无情人啊。 他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略略回过味来,察觉出什么。 其实,他小叔在这,是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的吧?蛟妖再厉害,能翻得出神明的手掌心去? 就这样还要来警告他一下,生怕他对人不好,这么明显的回护之意……薄野楠目光悠远了几分,他本来从未想过他小叔有朝一日居然会找道侣,更没想到他小叔以这么德高望重的身份,第一次涉足风月,居然比现在的小年轻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琢磨了半天,忍不住轻“啧”了一声。谁说他小叔无情?只是分对谁罢了。 薄野津挑开马车的车帘入内之时,卿晏手里仍握着那枚精巧的银色铃铛,低着头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尹”字。 薄野津在他身侧坐下,他立刻就贴了过来,靠进了他怀里。 “怎么了。”薄野津抬了抬眉,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倒是受用得很。 他抬手拢了下卿晏细窄的腰身,像抱孩子似的,腾了个更方便舒服的位置,摸着他的长发。 “害怕?”薄野津在他面前与在薄野楠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唇角含着一丝笑意道,“刚拿了魁首,如此神勇无敌,天下无双,竟怕一尾蛟妖么?” 这话很明显只是戏语,他故意这么说的,卿晏轻轻抿了下唇,不知道怎么的,他没有说话。 察觉到卿晏的沉默不同寻常,薄野津顿了顿,收了那副打趣人的模样,正色道:“我在这里,不会让你出什么事的。” 他轻轻拍了下卿晏的后背,像在哄人。 不是的。卿晏在他怀中摇了下头,抬眼看着他。 他才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他是担心—— 卿晏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就是无端的,感到有些隐隐不安。 或许也不完全是直觉,蛟妖复活这件事本就不太对劲,卿晏忽然想起当时面对着那蛟妖尸体,渡灵灯说蛟妖魂魄中有一股气息,与津哥一样。 再想到道史课那嘴贱的修士说神君的母亲是一尾低贱的蛟…… 可他问不出口,即便薄野津没有说,他也没有要去刺探别人的隐私的意思,终于还是把喉咙里的话咽回去了。 就算真让他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不说,那他便不问了。 卿晏心念回转,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被压下去,就顺着薄野津的话承认了,低低“嗯”了一声。 薄野津笑了,道:“别怕。” “嗯。”卿晏心道,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总有办法。 没什么好担心的,别多心了。 他被那股清冷疏淡的白檀香包围盈怀,闻着那冷香味道,心神慢慢重定下来。他抬头撞进薄野津平静无波的漆黑眼睛,见他的眸光正落在他手中的那个银色铃铛上,说:“这是上次比试之时,那头银鹿送给我的。” “我本来以为它是喜欢我,没想到是因为我是千鹤门的嫡传血脉。” 卿晏一边说,一边把铃铛举起来,让对方清楚看见上面那个“尹”字,道:“这不会是尹门主之物吧?” 薄野津垂着眼看他,目光平静,道:“你本就讨人喜欢,与血脉无关。” 他想,只怕只有他自己没发现这个,从天刹盟的剑尊仙师,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年幼孩童,都很喜欢他。他这个人本就讨人喜欢,与别的无关。 闻言,卿晏神色一顿,抬起眼来认真地盯着薄野津看。这话是句好听话,但对方语气平淡,像只是说着一个事实,而不是什么道侣之间的情话,薄野津脸上一贯是没有太多表情的,那黑色的眼睛映着一点微光,像是碎了一把薄雪,寒冷却柔和。 他的模样真就是一位在高高莲台上正襟危坐、接受万世朝拜的神明,端然冷肃,天生就带着让人敬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是他现在抱着卿晏。 于是这一点冷肃的距离感便消弭于无形。 卿晏莫名心中一动,倏地抬起手按在薄野津的肩上,把人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