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尖锐的女声:“我们安安向来是个乖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变态的爱好?还逃学跑出去试这种角色?!我就知道他是被人带坏的!把她赶出去!” 有隐怒的男声:“早跟你说选保姆的时候重视一点……把他拉进去,关五天好好清醒一下!丢人现眼!” “求您了夫人, 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求您了……” 保姆瘫软着跪下, 不断磕头,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浸出一片心酸。 弗洛里安想挣扎,想拳打脚踢。 但一个孩子,怎么挣脱父母的权威? 他无法挣脱那两个强壮保镖,正如此刻无法挣脱这道汹涌的气流。 可笑的是,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再也不用感受这种无力了。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光线,弗洛里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幽静的禁闭室,眼前只有一面黑板、一盒粉笔。 他拿起粉笔,没日没夜地运算,终于找到新的突破点。 那个叫父亲的男人这才兴高采烈地冲进来,将他抱起,大声高呼:“不愧是我儿子!走,爸爸带你出去!” 弗洛里安记得,父亲每次打开门时,门外都会传来的鸟鸣。 那清脆的声音瞬间充盈空洞的耳廓,总让他产生一种被父爱包围的错觉。 直到保姆的出现。 她跟其他女佣并无不同,只是总会用一种奇怪又复杂的眼神看他。 那眼神让弗洛里安有种浑身被蚂蚁爬过的难受,起初,他很讨厌这位古怪的保姆,甚至想将她赶走。 为什么没将她赶走呢? 或许是因为被关禁闭时餐食里多出的一小块甜点;或许是因为她总喜欢打开电视、放一些没有意义的影片;或许是她在看到他偷瞄电视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又或许,那电视原本就是开来给他看的。 弗洛里安曾想获得父母的爱,但父亲只在乎他的天赋,母亲则将他视作一件能在社交圈无往不利的时尚单品; 他转而视保姆为救赎,可保姆又限于阶级与财富,拥有天然的软弱性。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后下定决心再不相信任何人。 他要创造出最完美的机器人,他要亲手撞开那扇厚重的门,他要靠自己挣脱父母捆上的锁链。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无力。 直到沈呦呦点破了他。 弗洛里安这才惶然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真正变得无坚不摧,他还是渴望有人能帮他踹开那扇禁闭室的门,他还是渴望有人能向他施以援手。 沈呦呦不了解他的过往,以至于猜测出现了偏差,他其实并非想制作出最像人的机器人,而只是……想制作出最像曾经那个保姆的机器人罢了。 他拥有过的爱太少,所以保姆那一点复杂的怜爱,竟然就这样成了永恒。 “弗洛里安!” 正当他又一次陷入自艾自怨、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直接被风浪卷走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穿破云霄,强势地灌入他的耳中,“接住!” 就像是鸟叫。 弗洛里安下意识地接住被丢到怀里的东西,怔怔地睁开眼。 他看到了好多张被风吹得扭曲的脸,和怀里的“四四”。 “按一下!”沈呦呦将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