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说着,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给姜暖。 姜暖双手捧了杯子,却一口也喝不下去,那个梦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姜暖咬紧了下唇,狠狠闭了闭眼睛,把心一横。 “不成,我必须得去看看,否则一辈子都不安心。”姜暖把杯子递还给铃铛,里头的水泼洒出来,洇湿了两人的袖子。“姑娘要怎么看?那棺材如今已经盖上了。”铃铛扯住姜暖,不让她出去。 “虽然已经盖上了,可毕竟还没有钉上呢!我挪开棺盖看看,若他并没有苏醒过来,那也只好算了。”姜暖道。 “姑娘,姑娘!千万不可!你这样冒冒然闯了去,宗家人必定会怪罪。谁家愿意停灵的时候还开棺?况且那棺材盖沉重无比,两个成年男子都挪不开,何况你我。”铃铛知道小侯爷的棺木是千年铁力木做的,足足有八寸厚,沉重无比。 铃铛有生以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姜暖却铁了心,无论如何也要过去。 “姑娘!”铃铛实在没了办法,干脆跪在了房门口,哭着劝道,“奴婢不让您去,自然是有私心的。那小侯爷没了,宗家固然是没了传宗接代的人,可姑娘这辈子也因此没了指望。可不管怎么样,您对宗家而言是功臣,到什么时候他们也得善待您。可如果这么一闹,宗家必然不高兴。小姐因此失了宗家的欢心,实在是得不偿失。” “铃铛,什么功劳不功劳,欢心不欢心,我根本就不在乎。”姜暖扯了扯嘴角,“如果我做的这个梦是真的,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胡思乱想,那么被责怪也是应当。你不要再拦着我了,你也拦不住我。” 见她如此,铃铛只能擦擦眼泪站起身来,说道:“小姐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不管是刀山火海,奴婢都陪着你。” 主仆二人来到灵堂,守夜的人十分意外,管事的走上前来问姜暖:“姜姑娘,这大半夜的,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王管事,你能不能带人把天保的棺材盖移开让我看看?”姜暖说道。 “哎呦,老天爷,这可不成!”管事的一听,腿都吓软了,“姜姑娘,您的心情小人知道,可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也不能打搅了亡灵的安宁,这可是大忌讳呀!” “我梦见天保了,他让我来救他。”姜暖道,“你若拿不定主意,可以禀报侯爷和夫人,就说我执意要如此做。” “姜姑娘!姑奶奶!求求你,千万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这黑更半夜的,怎好去惊动侯爷和夫人呢!”管事的就差给姜暖跪下了。 姜暖虽不是宗家人,可是确实对于宗家有大恩的。这一点他心里清楚,所以尽管姜暖提出的要求很过分,他也没有说出不尊敬的话来。 “今天若是不打开棺盖,我就在这里自我了断。”姜暖知道,以她一己之力怕是很难如愿,所以只好以死相胁。 她出来的时候随身带了把匕首,这把匕首是她外祖父传下来的,朴实无华却锋利无比。 管事的见她一脸决绝地将匕首横在自己的脖颈上,一道殷红的血线立刻蜿蜒而下,便知道姜暖不是在闹着玩儿。 于是连忙安抚道:“姑娘千万别莽撞,您等等,我这就去禀告。” 就算姜暖以死相逼,他也不能自作主张打开宗天保的棺材。 可如果姜暖真的自尽了,那不但他没法交代,宗家也没法交代。所以两相权衡之下,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了,还是得去禀报侯爷和夫人,让他们拿主意。 其实宗侯爷和夫人又何尝能成寐? 只是伤心过度了,连眼泪都哭干了,只能在黑暗里默默煎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