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的身形隐在里衣里,显得愈发单薄。 “姑娘您今日瞧着精气神好多了,把这副药喝完,兴许您就彻底痊愈了。”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沁竹搁了药碗关上窗道:“外面天冷,姑娘莫要再让冷风吹着了。” 许明舒指着院外看向她笑道:“昨个儿夜里醒来时只觉得院内分外亮堂,猜想是下雪了,你看果不其然。” 沁竹见自家姑娘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开心了几分,将氅衣披在她身上,嘱咐道:“的确是从昨天夜里开始下的,今岁的第一场雪倒是下的比往年晚了许多。” “今岁的第一场雪啊......” 许明舒默默地念着沁竹的话,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她小的时候父亲常年在外打仗,每每临近年关方才能回京述职,同她与母亲团聚。 那时候,她还太小了对时间并没有什么概念,老侯爷常常会嘱咐她道:“入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是爹爹打了胜仗在向你们报平安。下过了雪,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只可惜,今岁第一场雪如约而至,她却再也没有家人可以团聚了。 沁竹见许明舒陷入沉默,苍白的面容上毫无血色,知晓她是又想起了侯府的伤心事,忙转移话题宽慰道:“姑娘,昨晚奴婢从殿下书房前经过时,看见兵部侍郎前来议事,听说小邓将军在兖州同敌军交战三个月,已经大获全胜,想来这几日就能返程回京述职了。” 提起邓砚尘,沁竹的语气也欢快了些,一脸骄傲地接着道:“这次敌寇选这个时间入侵,必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领兵作战,没想到这样的困境小邓将军却能以五万玄甲军拖住敌寇十二万大军,当真是得侯爷真传!” 许明舒欣慰地笑了笑,道:“他在领军作战上一直都很有天分,是个难得的做主将的好料子。” 沁竹刚要应声再夸赞几句时,听见院中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两行女使各自捧着托盘走进来。不多时,寝殿的叩门声响起。 为首的嬷嬷最先行礼道:“太子妃娘娘,前殿的仪仗已经准备就绪了,再过一会儿您就要出席封后大典,受群臣朝拜,内廷司命奴婢们过来给您梳妆。” 说着嬷嬷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女使将手中的托盘呈上来。 凤冠霞帔,大红色拖地长衫绣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辅翠圈金,饰以东珠坠子。 许明舒眼神在那些精致的服饰上淡淡扫过,像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见她毫无反应,嬷嬷冷着脸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太子妃娘娘梳妆,若是耽误了时间影响到流程,你们一个个的担待得了吗。” “不必了荀嬷嬷,把东西放下就好......”许明舒侧首看向对面的铜镜,自嘲地笑了笑道:“毕竟是头一次做皇后,我想亲自梳妆。” 荀嬷嬷漠然道:“可是太子妃娘娘,殿下交代让奴婢们照看着您......” “从前在宫里,常常是我帮姑母梳妆,这点事我自己还是能做好的,嬷嬷不必忧心。”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面前这位太子妃的姑母名唤许昱晴,是靖安侯许昱朗一母同胞的妹妹,亦是先帝此生挚爱。 自入宫后先帝亲封为宸贵妃,享受着帝王的独宠和无上尊贵,是满京城女儿家人人羡慕的存在。 而许明舒作为靖安侯的独女,宸贵妃的嫡亲侄女生得更是明艳动人,面若春桃,比起宸贵妃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金尊玉贵的人家总是有颇多讲究,荀嬷嬷看了看许明舒容貌昳丽的脸,虽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看着精神却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 许明舒这次病得凶险,倒也在情理之中。 靖安侯府传承百年,祖祖辈辈替朝廷戍守边关立下汗马功劳,未曾想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