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家四口回来,刚刚安顿好,傅太太带着傅嘉宁陪着傅老爷的这位继母吃饭。反正一年里也就这么有限的几回,需要表演一家亲,傅太太是没什么意见的。 傅老太太头发雪白,脸盘圆润,说话客客气气,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她边上是她的嫡亲儿媳,傅家二太太,这位是她娘家侄女儿,原本是提出来要给傅老爷做两头大的,最后怎么就成了二太太,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老大家的?” 被叫到,傅太太停下筷子:“老太太?” “你知不知道,整个宁波城都嚼舌根,嚼了有半年了?” 傅太太一脸疑惑:“这个舌根可真够老的,半年都没嚼烂?” 这个大儿媳妇还是号称书香门第,清贵出身,一张嘴巴就从来没顺过她,傅家老太太放下了筷子,同桌的二太太三太太,还有一位少奶奶,两位小姐,都停下了,偏偏傅嘉宁这个没眼色的,还拿着勺子在吃汤圆,这个芝麻馅儿的汤圆最好吃了。 老太太看着傅嘉宁,问大儿媳:“看看你把孩子给饿的?连规矩都不顾了。” 傅太太把手里的勺子放进碗里,发出了些微清脆的声音,傅嘉宁也把勺子放下,看向她妈,听傅太太说:“老太太,是先说规矩呢?还是宁波城的嚼舌根?” 自家妈勺子一停,傅嘉宁就停下勺子,这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老的不把她当回事,小的更是如此。 “就是你这样不讲规矩,才让我们傅家脸都丢尽了,你看看你,怎么教儿女的,满宁波城,谁不知道我们家的长子嫡孙居然要去娶一个二婚女?” 傅太太很奇怪地看着傅老太太:“既然您这么嫌弃二婚,为什么要嫁到傅家?您不知道我公爹是个二婚男,不知道他上头有老婆?” 听见这话,其他人都憋住了,就傅嘉宁没憋住笑出声来。 傅老太太气得脸涨得通红:“我们傅家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东西?” “长房长子原配。”傅太太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佣人去接电话:“秦小姐,找二少爷,您等等!” 这个佣人放下听筒要出去叫傅嘉树,只见老太太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听筒:“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来找男人?” 秦瑜没听见傅嘉树的声音,听见了这个老迈的声音,愣了一下:“您是?” “我是他祖母。” 秦瑜用疑惑的口吻说:“嘉树说要带我去后山给祖母烧点儿纸,磕个头……” 傅老太太气得发抖:“我是他后祖母。” 傅太太从她后婆婆手里接过听筒:“小瑜啊!找嘉树是吧?” “找您也一样的,舅舅家明天吃年夜饭,大家想看看嘉树,让我来叫他。” “行啊!我等下跟他说。” 傅太太把电话挂断,叫还坐着的傅嘉宁:“嘉宁,走了,回去睡觉了。” “嗯!”傅嘉宁连忙站起来跟着她妈往前走。 傅太太跨过门槛转头看着傅老太太:“过年了,您要不去买两提糕饼去探望一下年家老太太?去了解一下,有些人家就剩下一条嚼不烂的舌头了。” 傅太太实在不知道自家这个后婆婆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持之以恒地找自己麻烦,最后除了给她添点儿乐子,还能有其他? 话说宋家父子这天晚上到达宁波城,在城里的饭店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家里的车来接了他们回家,宋舒彦自己有宅子,但是宅子里没有佣人,而且家具什么的都没添。 现在其他四个儿子的宅院正在造,二姨太和三姨太还住在大宅里,宋老爷把二姨太给请出了正院,如今父子俩回来就住进了空落落的正院。 儿子住了东厢房,老子住正房。 宋舒彦放了行李,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套上一件黑色的呢大衣,人模狗样的,手里提着礼物,跟老子说:“父亲,我去二舅家了。您去舒华那里吗?” “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宋老爷实在不想理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看着宋舒彦出门去,宋老爷听佣人来问:“老爷,中午您是去三姨太那里,还是二姨太那里?” “就在这里吃饭。给我下碗面条加个蛋。”宋老爷没给好脸色,张妈不在这里,他加个蛋总归没事儿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