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色背景大亨的妹妹,连这样背景的女人都只能默默咽下辛酸? 他说:“刚开始,我也认为,我错了,我认错了,难道还不能给个原谅的机会吗?后来小瑜说的那些话,您知道整宿整宿睡不着是什么感觉吗?就在他们回宁波,我在上海的时候,白天我在海东厂忙,我就靠一杯接一杯的咖啡提神,晚上我的人醒着,希望自己能睡着,告诉自己不要想了,却怎么都没办法睡着。一个晚上没什么,两个晚上很难受,三个晚上脚打飘,我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还有母亲去世的哀痛。您觉得我妈瘦成那样,人虚成那样,会不会也是整夜整夜失眠?” 宋老爷当然试过整宿整宿不睡,那是他通宵达旦跳舞,玩乐,不过第二天补上半天就全回来了。 宋老爷一口气呼出去,夏日的夜晚,竟然生出阵阵凉意来,车子进宋公馆,张妈听见车子声,在门口等候,对着宋舒彦一脸温和:“少爷回来了?” 宋舒彦回她:“回来了,张妈,你让人给我倒一杯清咖啡,送到我房里来。” “好。” 宋老爷就今天刚开始吃了几口,后来就没吃过,今天白天又是两碗阳春面,刚才出去的时候又跟张妈说去小姐家吃好的了,现在张妈把他当成空气,他都没脸让张妈再叫人给他下阳春面。 饿就饿了,反正也吃不下,宋老爷上楼去,站在阳台上,点了烟斗,看着天上星光点点,忽明忽暗地抽着烟。 听见敲门声,他去开门,穿着睡袍,端着咖啡的儿子走了进来,宋舒彦把咖啡放在茶几上:“您喝了这杯咖啡吧!” “为什么?”宋老爷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晚上喝咖啡还怎么睡得着? “您不试试看想要睡,却睡不着的感觉?”宋舒彦放下咖啡,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宋老爷端着咖啡,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定决心,一口气灌下去。 喝完这杯咖啡,果然脑子越发清醒,走到阳台上,继续抽烟斗,思绪千千万,厂里虽然有秦瑜的措施,而且颇有成效,但是面临的是将状元郎张謇的大生纱厂逼倒闭的东洋那些纱厂。 在那几年里,哪一家纱厂不是有今日没有明天?海东还算好的,而且是最快扭亏为盈的,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可自己好不容易看清心意,想要跟明玉白头偕老,明玉说不愿意跟自己白头偕老。 此刻若是在海东和她之间,选择了海东?以后他们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看着凌晨的启明星升起,对过的洪公馆大约是佣人起床了,房子里透出灯火。洪先生那般的齐人之福,真的要有福气才能享的,宋老爷转头再看了一眼洪公馆,进了屋里去,哪怕睡不着,也躺着。 前天夜里没睡,昨天早上补眠,到底没睡够,又一夜没睡,早上下楼,宋老爷已经像是踩在棉花上。 明明肚子饿了,早饭也没心思吃了,看着儿子又是牛奶又是鸡蛋又是面包,还一边看报纸:“走了!去厂里了。” “好的。”宋舒彦站起来,跟父亲一起往外走。 车子开出大门,转弯过去,却见前面马路上,洪公馆的门口,巡捕房的阿三,站了两排,拉起了警戒。 宋舒彦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司机老唐说:“二太太去巡捕房告大太太毒杀洪老爷。还要弄死她和她生的小少爷。” 宋舒彦皱眉:“毒杀?洪先生不是中风猝死的吗?” 唐师傅摇头:“谁知道啊!现在传得沸沸扬扬。听洪家的佣人说,大太太和二太太,堪比京戏里的吕后和戚夫人,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凌晨洪家的灯火?这种福气他还是不要羡慕了。 车子到海东厂,父子两人一起下车,一如往常,一起进车间巡视一番,车间里工人们忙忙碌碌,转到宿舍边上,两间仓库改成的教室,明学女校的老师正在上课,工人们一个个看着黑板,跟着先生念:“中华的华……” 宋舒彦站在宋老爷身边:“父亲,在商言商,东洋纱厂来势汹汹,民国十一年的那一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