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百姓的命, 她也不算白来一遭。 最后就是张九龄。 能与他相知相爱, 谭昭昭认为是她的幸运, 无论以后结局如何,她并不后悔。 以他的成就与地位, 真正端方?君子,无论公德,私德, 皆经得?起?历史的考证,古今罕见?。 如今的他, 心中?有大义天下,有担当,有她,足矣。 谭昭昭道:“大郎,你以我?为重,我?也以为你很重要。我?们是夫妻啊,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她抬起?手轻抚他的脸庞,描摹着他的眉眼。 “赶路有多辛苦,我?走?过了这一趟路,如何能不知晓。大郎是不要命的奔来,在离开韶州府翻越梅岭关隘时,大郎愿意走?在外面,拿自己替我?挡住危险。” 这世上,能有一个人爱你,胜逾自己的性命..... “我?盼着大郎能爱惜自己多一些,大郎好生活着,长命百岁,能为大唐的百姓,谋求更多的福祉。我?不坏,也不够好,却?绝不能拖累大郎,成为大郎的负累,让大郎因为我?,左右为难,要背上不孝的骂名。” 谭昭昭的鼻子酸楚得?无法?呼吸,喉咙发紧,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大郎,不若我?们......” 话?被猛地堵了回去?,张九龄急促喘息,浑身寒意凛冽,像是要把她揉碎,吞噬。 淡淡的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 谭昭昭的泪,无声流了下来。她不躲不闪,就任由他攫取。 蓦地,张九龄放开了她,无力垂下头,急喘着,蹭地起?身离开。 谭昭昭靠在墙壁上,地上铺满细碎的月光,透过朦胧的泪眼,不住地摇晃。 门外想起?阵阵的脚步声,小胖墩的哭声由远及近。 谭昭昭顾不得?其他,抬手随便抹去?了泪,起?身前去?移开门。 两个乳母,一个抱着小胖墩,一个扎着手扶住他。小胖墩只管张嘴哇哇大哭,胖身子不断扭动着,乳母急得?汗都?下来了,不住哄着他,生怕他摔了下来。 见?到谭昭昭,小胖墩哭声一停,朝她伸出胖胳膊,喊道:“阿娘!” 谭昭昭忙将抱住他,乳母紧张地道:“先前婢子已经喂过了小郎,他不肯睡,吵着要找阿娘。” 平时小胖墩夜里会起?来一次,吃过奶之后,乳母哄一阵就睡着了。可能是来到陌生的地方?,小胖墩睡不踏实。 谭昭昭轻拍着小胖墩的背,对乳母道:“你们下去?歇息吧,我?来带他。” 乳母应是退了下去?,谭昭昭抱着小胖墩回到床榻边,将他放下后,他已咯咯笑起?来,在塌上开心地打滚。 谭昭昭只哭笑不得?,将他塞进被褥里,哄他道:“快快睡了。” 小胖墩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蠕动了几?下,闭上眼,迅速睡了过去?。 谭昭昭轻抚着他天真无邪的胖脸蛋,神色渐渐悲伤。 她未能说出口的话?,张九龄应当一清二楚。 小胖墩是张氏的长孙,他们之间一旦分开,他势必会跟着张九龄,此生说不定,再也不复相见?。 他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了下来,在长安,虽说是她要养育照顾他,他又何尝不是在陪伴她,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谭昭昭躺下来,贴着小胖墩,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奶香气,心如刀绞。 不知过了多久,谭昭昭在迷迷糊糊间,听到门响,她下意识地搂住小胖墩,睁眼看去?。 天色已晨曦,屋内的月光,换成了清灰的光影。张九龄发髻衣袍濡湿,走?了进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