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的小童,正抱着他的腿,拼命仰起头,张着嘴好奇朝他看。 谭昭昭歉意一笑,将小胖墩扒下来?,道:“小郎刚满了周岁,平时淘气得很,我刚陪着他在?玩,听到三郎来?了,忘了让乳母将他带下去,三郎莫怪。” 高力士脸上?的喜悦散去,道:“是我不请而来?,九娘这般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谭昭昭见高力士好似生气了,不禁愣了下,将小胖墩交给?了眉豆:“你带他下去。” 小胖墩扭着身子不依吵闹,朝着谭昭昭伸出手臂,哭道:“不!不!” 谭昭昭要去哄他,又看了眼坐下的高力士,面露为难。 高力士道:“让小郎留下吧。” 谭昭昭看得心疼,便将哭闹的小胖墩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哼唧了两?句,就破涕为笑了。 谭昭昭搂着他坐下来?,歉意地道:“对不住,我一人在?长安,平时都是我亲自带着,寸步不离,他依赖我,见不到就要哭。” 高力士眼里艳羡一闪而过,片刻后,晦涩地道:“九娘同我生疏了。” 谭昭昭呆了下,忙道:“三郎想岔了,我好多话想问三郎呢,三郎最近过得好不好,今日怎地能来?了?” 高力士脸上?的神色逐渐缓和,露出了微笑,道:“九娘无?需担心,我回到梁王府之后,没多久就重新进宫,回到了武皇身边伺候。武皇回东都洛阳,我去了临淄王身边伺候。后来?宫变,相王得陛下重用,临淄王做了官,我得了些空闲,今日歇息,出府来?看九娘。” 稀松寻常的话,里面的苦楚心酸,肯定不足以为人道。 既然高力士不愿意多谈,谭昭昭也不追问,道:“三郎辛苦了。” 高力士摇摇头,淡淡道:“能活下来?,还?好好活着,我已?经很知足,我不信命,当时我就想,既然我幼时受了那般大的伤害折磨都没死,肯定不会轻易死掉。只?是......” 不知为何,高力士来?到这间熟悉,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想念过无?数次的屋子,虽然一切不复以前,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奶香气,稚童咿咿呀呀,不时咯咯笑,他却感到莫名的安心。 眼前的谭昭昭发髻松散,身上?的衫裙皱巴巴,比以前瘦削了些,但她那双明亮的双眸没变,依旧是他熟悉的关怀与温柔。 彻底放松,像是回到了家,过往的悲苦,不受控制全?涌上?心头。 高力士鼻子酸楚,哽咽了下,极力平缓着,反复道:“我不信命,真的不信。” 谭昭昭听得心酸,道:“是,命这些,都是胡说八道。总要争一争。” 高力士道是啊,“上?至皇族,下至朝臣,平民?百姓,谁都在?争。我在?宫中听说了张补阙父亲仙逝之事,回到韶州府守孝,九娘因?身孕留在?了长安。我当时就想出宫来?探望,可惜一直忙碌,到今日方能脱身。九娘,张补阙在?韶州府可好?” 张九龄刚写了信来?,他如今在?大庾岭,暗自走访石匠等手艺人,研究琢磨如何开辟大庾岭。 长安朝堂一团混乱,几方势力拼命争夺,安插自己的势力,他孝期归来?,不一定能官复原职。 朝廷要是能同意张九龄开辟大庾岭,他凭着这份功绩,肯定能声?名鹊起。 哪怕回不到中枢为官,外放刺史,能到一州府做父母官,做出些实际的政绩,远比在?长安与人争来?夺去的好。 谭昭昭想了下,将张九龄的大致情形说了,“大郎他到底是出自韶州府,须得做些事情,方能对得起生他养他的故土。” 高力士惆怅万分,道:“我幼时离开岭南道,亦同样忘不了。我总是记得那边的潮湿天气,花开得尤其艳丽,草木尤其浓绿。在?长安,就是最名贵的牡丹,最昂贵的花木,也比不过岭南道的一草一木。可惜我没甚本事,替家乡父老做不了什么?事情,张补阙大义,我甚为佩服。” 谭昭昭安慰他道:“三郎也厉害,你们?各有?各的厉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