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清楚沈绰的眼睛:“沈绰,你的不自信是因为我从前的态度,没能给你安全感吗?” 沈绰默然不语,他不想回答,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为‘消遣’这两个字跟你道歉,”裴廷约认真道,“不是消遣,从来就不是。” “不是消遣是什么?”沈绰的声音散在风里,一片模糊,“裴廷约,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原本就是一个意外,你未必有多喜欢我,只是自尊心受不了不甘心,我也未必有多喜欢你,只是太寂寞了想找个人陪,你不是非我不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裴廷约可能生平第一次这样被人堵得哑口无言,他告诉自己沈绰在说气话,但事实是他竟然也没有了这份底气。 “不是意外,”裴廷约试图解释,“那晚我确实是被你吸引了,跟别的人和事无关,是你让我产生了想法而已,我就算不甘心,也是不甘心跟你分开,我自我、散漫,让你不舒服了,我给你道歉,以后不会再那样。” “你总是道歉,”沈绰微微摇头,“我真的不想听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看到诚意?”裴廷约坚持问,“你不肯教我,至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沈绰给不了答案,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格外难受,因为裴廷约的捉摸不定,因为他的看不透。 裴廷约从没真正向他坦白过,关于裴廷约的过去、将来,他全都一知半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对这个人抱有怎样的期望。 裴廷约的存在就像刺在他心尖的一根刺,想拔拔不掉,想碰不敢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块地方逐渐渗血、腐烂,直至麻痹和死亡。 他放过不了自己。 “你不想说就算了,”裴廷约没有强求,“我自己去想,我证明给你看。” 他转头,看到商业街边还在营业的店,和沈绰说“你等我几分钟”,大步过去。 沈绰已经有些倦了,低头看手机,不明白他叫的网约车为什么还没到。 几分钟后,裴廷约回来,走得太快甚至有些喘,示意他:“伸手。” 沈绰蹙着眉没动,裴廷约直接拉过他的手,一枚戒指落到了他掌心里。 “我刚买的,”裴廷约说,“我们结婚时忘了,现在补上。” 金属的触感贴在手中,沈绰垂眼看了一阵,始终沉默。 “我凭感觉买的尺寸,应该可以戴。”裴廷约的手覆上去,握住了他。 “我不想要。” “收着吧。” 沈绰抽出手,扬手一挥,手中戒指朝着前方马路用力掷出去。 裴廷约的眼眶骤然一缩。 沈绰凝视着前方远处,嗓音平淡,再一次道:“裴廷约,你的戒指我不想要。” 裴廷约定定看着他,试图将他看穿,——从前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也已变得不容易。 半分钟后,裴廷约翻过路边护栏,走上了马路。 即使深夜时分,四通八达的大道上依旧车来车往。 急刹车声伴随车喇叭响划破黑夜寂静,有人破口大骂,裴廷约充耳不闻,打开手机电筒,弯着腰在路上仔细寻找。 他再抬头时,沈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边。 车开出去,网约车司机絮叨解释着这段路不熟悉,刚绕了半天才过来。 沈绰将对方的声音当做背景音,靠着座椅出神看车窗外,城市夜景快速倒退,斑驳光亮不时滑过他的眼。 那枚戒指也始终在他掌心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