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扑向他,将他紧紧抱住。 温热的身躯,明亮的双眼,灿烂的笑颜。刚刚黑暗中那场生死之战仿佛只是噩梦,转眼醒来,不留任何踪迹。 他拉着阿南,在那坍塌之处驻足。 阿南蹲下来,查看那些断裂的树木,压低声音若有所思地问:“是他……?” 朱聿恒点了一下头:“差点置我于死地。” “目前看来,这里并无其他东西,只有断裂的树木与藤萝荆棘……”阿南举着灯照亮四下,微皱眉头,“山林之中,出现这些东西,本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在榆木川的荒野之上,也留下了断木。是他为了以备后手吗?所以在每一次的路径消失之时,伴随而来的,都会是一个陷阱?” “原本存在的东西消失了,而随之出现了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朱聿恒沉吟道,查看这些新近断裂的树木,与她探讨着,“一隐一现,是要痛下杀手呢,还是因为布置阵法需要维持平衡的规则?抑或是,这是设置天雷无妄之阵的必然?” “说到天雷无妄之阵……”阿南看了看身后还在搜索刺客的众人,蹲在他身旁,压低声音,“你说,傅准的猜测,为何会与竺星河的布阵相符一致?是他们两人早已勾结合作,还是……因为傅灵焰这个阵法的操作本就如此,只是他们的阵法相隔六十年却不谋而合?” 火光照耀在他们之间,也隐约照出周围憧憧黑影。世间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迷雾阴影,无法看清。 “可我认为,这些消失的阵法,并不是竺星河可以一力布置的。”朱聿恒提过阿南手中的灯笼,缓缓举高照亮周身,道,“毕竟,菩提子中的天雷无妄之阵,早在二十年前便已被标记。那时候他正值年幼,逃亡出海,怕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与我的山河社稷图扯上关系。” 而,就算竺星河无法与天雷无妄之阵扯上关系,但这诡异无比的天雷无妄之阵,消亡了方向路径、重要人物后,却依旧静静蛰伏在他的体内—— 而他们,却一无所知。 在这仿佛消融了一切的黑夜中,他们满怀疑虑行走于仿佛消失了方向的浓黑,只有手中一盏幽暗的孤灯,依稀照亮脚下崎岖的道路。 在一片死寂中,朱聿恒忽然低低地,声音微颤地问:“若一切都可以消亡,那么,我身上的血线,会不会也……消失了?” 阿南心下一怔,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夜风阵阵,山峦回转,无星无月的暗夜中,他们都是呼吸急促。 是。既然世间万物都能消失,那么,大如荒原密林,小到经脉骨血,又有什么不可能。 所以,菩提子上的应天阵法,二十年前便被标记。 而他的亲人们,都知道他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血脉,两个月时间。 可若答案真的如此,这天雷无妄之阵也因此而埋线深远,牵扯到的人,可能更令他们不敢想,不愿想,不能想。 回到居处,阿南帮他将肩上的伤口包扎好,起身查看屋内情况。 “深更半夜,又初来乍到,你怎能孤身出去追击?” “我刚要睡下,有刺客来袭,他用的武器……”朱聿恒顿了顿,压低声音,“是日月。” 正在查看打斗痕迹的阿南霍然抬头,错愕地看向他,见他目光肯定,低头再看地板与四壁的日月划痕,顿时想起了司鹫所受的伤。 这么说,这世上确实存在着,另一个使用日月的、隐藏在暗处的凶手。 朱聿恒拆解着纠缠的日月天蚕丝,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对阿南讲了一遍。 二人就潜入的刺客身份以及武器探讨了一番,但终究没有头绪。 “不过,既然对方使用的也是日月,而且你说比我做得更为精良,那么他与九玄门、或者说与傅灵焰,肯定有莫大的关系。”阿南说着,又不服气地看看自己的手,愤愤地紧握成拳,“要不是傅准那个混蛋,我做的日月……不至于比不上任何人的!” 朱聿恒抚慰着她,她却问起了对方操控日月探索屋内动静的用法。 “这个用法倒是可以学一学,日月为探、棋九步为引,你分析的能力肯定远胜于他。”阿南说着,又走到窗边细致查看起窗口的情形来。 “咦……”她看到窗边一点微黑的粉迹,便抬手在窗边轻擦了一下,然后将手指凑到鼻下嗅了嗅。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