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阿南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迟疑了一瞬。 终究,她解下青鸾金环,将头发理好,束了个百合髻,道:“反正这次阵法的关键点,需要一对双胞胎,我未必能破解得了。不如,我就在这边搜寻唐月娘的踪迹,静候你凯旋吧。” 皇太孙亲探绝阵,诸葛嘉廖素亭墨长泽等一干人自然都随同而去,月牙泉边只剩了阿南和一小队士卒。 阿南在泉边再看了一会儿,身后士卒问:“南姑娘,咱们就一直在这泉边守着吗?” “不守了。”阿南郁闷道,“怎么可能有人在水下潜这么久不用换气呢?” 一众人附和道:“可不是么,那说不定是假脚印,用来迷惑人的,刺客早就用其他方法逃出去了!” 阿南点头,招呼众人准备出发。 一时间,原本随行的大队伍退得干干净净。就连马允知,也被绑了手脚丢在马背上,驮回敦煌接受国法处置。 喧嚣退尽,只剩下几个素日做工的人,进了一片狼藉的月牙阁,开始收拾残局。 一片安静的月牙泉中,终于有个人冒出了头,正是唐月娘。 冬日的水寒冷彻骨,她全身湿透,手脚僵硬,爬上岸便脱力了,趔趄走到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沙地上,栽倒在地。 沙子尚未吸完她身上的湿痕,便有一匹骆驼经过,跳下一个行脚商模样、身手极为灵活的年轻人,搀着她上了骆驼,披上厚厚的袍子,蒙好头脸。 两人骑着骆驼,绕过鸣沙山而行,眼看便要消失在沙丘之中。 就在此时,鸣沙山上忽然传来呜呜的声响,在午后的日头下,听来如雷鸣般轰然震动。 两人大惊之下,立即转头看向鸣沙山。 只见沙丘之上,一行人正自山腰间滑下,携带着滚滚烟尘,直奔他们面前,将二人团团围住,领头的正是阿南。 她一扬头,对着骆驼上的二人笑道:“梁舅母,梁小弟,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悄悄地就要走啊?” 唐月娘一声不吭,而梁垒少年心性,哪禁得起她这嘲讽的口气,当下掀开蒙面,怒道:“原来你早已知道我娘的藏身之处,却不肯下水,故意在这儿设下埋伏!” “开什么玩笑啊梁小弟,这么冷的天气,万一下水冻出个好歹怎么办?你娘一个人在水下冻着还不够么?”阿南笑吟吟道,“要说你娘也真是挖空心思,这石莲浮在水上,就是因为中间有无数空洞。也因此只要她含着一根麦管,趴伏在石头底部,就可以尽情呼吸,藏身到冻死为止了。只可惜啊,我在海上长大,总是对吃水线特别敏感,一看那尊石莲入水的痕迹,立马就想喊舅妈赶紧出来了,毕竟您前几天刚被机关压过,肩伤泡水这么久,还好吗?” 这一番话说得梁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而唐月娘扯掉了蒙脸布,冷冷看着她道:“南姑娘,我自认并未对不起你,你也不过是个海匪,何苦当朝廷鹰犬,来为难咱们江湖兄弟?” “我行事不看出身,也不看交情,只看在我心中,觉得谁对谁错。”阿南居高临下,抱臂看着她,“你们青莲宗勾结外族,为害西北,我就是觉得你们错了!” “难道,你觉得你家公子也错了?” 唐月娘的话,让阿南眉头一拧。 唐月娘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以为自己击中了她的软肋,当下又道:“权力相争哪有什么对错与否?南姑娘,正所谓成王败寇,只要夺得天下的人将来能带给百姓福祉,那现在纵然手段酷烈一些、走的路稍微偏离正道一些,又有何关系呢?” “少说这些大道理,我没读过书我听不懂。”阿南打断她的话,嗤之以鼻,“我只知道,你们要毁了敦煌,毁了整条龙勒水,毁了西北屏障,还要引狼入室侵吞西北。这算什么稍微偏离正道,这样的人,能带给百姓什么福祉!” 话说出口,她才恍然回神,明白了唐月娘所说的,指的是谁。 手段酷烈、偏离正道的那个人……正是她十几年来奉为心中朗月的,竺星河。 恨恨一咬牙,她懒得多说,只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