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性。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我没用了,公子还会不会想起我。”阿南抿唇站起身,任由外面的烈日笼罩在自己身上,“毕竟,我以后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她一个人,从几乎被夏日荒草淹没的小径,慢慢地向着波光粼粼的西湖走去。 可惜,再好的湖光山色也无法让她注目。她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许久,收拢了十指,紧紧握住拳头。 年少时的她,立志要做一个让公子永远离不开的,最重要的人。 可如今她的手,已经废掉了。 她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最好用的手。 如今,她见过最好的手,长在一个与自己注定敌对的人身上。 卓晏盯着皇太孙殿下的手,发了一会儿呆。 听说这双手当年上过阵、杀过敌、开过弓、拿过箭,可是为什么自己这双养尊处优的手,似乎还比不上他呢…… 此时这双手正拿了一份案卷,放在他的面前:“广东市舶司怀远驿,两年前四月份的案宗。你看看那个司南的档案。” “殿下在关注这群从忽鲁谟斯回归的海客?”卓晏扫了一遍,这一股海客,共有男女老少百余人。自言是炎黄后人,先祖在宋亡之后漂泊海外。三宝太监下西洋后,他们寻踪溯源回归故土。 女子中,有一个叫司南的,其年十七岁。身可五尺二寸,手足修长,身材高挑,皮肤微黑。语言有江南吴语腔,自言先祖为江南人,百余年来未尝忘却乡音。愿与族人一起回归故里,永世再不离华夏。 卓晏开动他那灌满风花雪月的脑子,心想,皇太孙殿下难道是对这个姑娘动了心思,所以来找他参谋? 可这回归时十七岁,如今都十九了。京城的闺秀们十四五岁就出阁了,她年纪这么大还嫁不出去,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难道皇太孙竟然好老姑娘这一口? 他还在胡思乱想中,听得朱聿恒又问:“所以,阿晏你知道那个阿南的来历吗?” 卓晏呆了一呆,才迷惘地问,“哪个阿南?” 朱聿恒瞧着他,用尽量平淡的口吻说:“就是那日在酒肆,你邀约喝酒的那个姑娘。” “哦,她啊,她是绮霞认识的一个姑娘,她们以前在顺天相熟的。”卓晏竭力回忆当天那个姑娘的言行举止,“据说她父兄逼她嫁给一个老头儿,她只好跳河逃家,被人救到这边来了。我见她如此可怜,便请她吃了顿饭……” “被逼跳河?”朱聿恒唇角弯起一抹嘲讥的笑容,“这么说来,确实可怜。” “是啊,殿下您是没看见她当时那狼狈的模样,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整齐的,披着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又披头散发的……”卓晏说到这里,才回过神来,迟疑问,“殿下……找她有事?” 诸葛嘉和侍立在朱聿恒身后的韦杭之,一起露出看白痴的眼神。 卓晏不肯服输,还他们以“莫名其妙”的表情。 朱聿恒停顿了片刻,只说:“你准备一下,待会儿随我去一趟春波楼。” “春波楼?这地儿我熟!”卓晏接触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殿下以前去过那里吗?有相熟的姑娘吗?” “没有。”朱聿恒打断他的话,示意韦杭之向卓晏介绍一下情况,“我去那边,等一个人。” 刚一出门,卓晏就揪住韦杭之的袖子,压低声音追问:“杭之,殿下看上那个女人了?” 韦杭之甩开他的手,说:“别胡乱揣测殿下的心思。” “这不是揣测,这是关怀嘛、关怀!” 韦杭之迟疑半晌,有些惘然:“可能……确实有点兴趣。” 毕竟,殿下当初在人群中第一眼看见她,就叫他去打探她的情况;这回广东市舶司的案卷,也是八百里加急调来的。这么兴师动众,只为了摸清一个女人的底细,还是殿下有生以来破天荒头一次。 卓晏看着韦杭之的神情,啧啧摇头去换衣服:“圣上怎么选了你这根木头当皇太孙的侍卫?这要是我的话,第一天就给殿下办得妥妥儿的,直接把她扒光送到殿下床上了!” 韦杭之嘴角抽了抽,说:“你们神机营不是被她闹得鬼哭狼嚎死去活来吗?她把你们全营扒光了还差不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