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好几年受尽欺凌的小乞儿,哪怕被陶知影救下后留了她跟在身侧伺候,也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活像是旁人说话声音大了点都能吓着她似的。 可就是那样一个怯懦的秋照,却会为了她这个主子,冲去定远侯府破口大骂闻秀兰,且还一头撞死在侯府门前。 还好,这一世,她提前找到了秋照… “小娘子,好了”。秋照搁下手中木梳,笑盈盈地轻声唤了唤沉思中的陶知影。 陶知影回神望了望镜中,抬眼睨身后的人:“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看来最近没少跟云芝瞎混”。 秋照捂嘴,似是乐不可支。 “现在可是她上赶着找我,云芝那丫头最近来得可勤,话里话外地打听着咱家林哥儿何时回江陵呢。不用说,一准儿是谢家茹姐儿差她来的”。 顿了顿,她突然笑得有些促狭,从妆奁中取出一支玉垂扇步摇:“娘子今日不如戴这支步簪罢,我觉得与娘子很是相配呢”! 陶知影皱了皱眉:“不是让你退还谢家二郎吗?你竟还收着。” “娘子不要冤枉我,我可是当面还了的,只谢家二郎这次却不肯收,还说并不认得这步簪”。 秋照见陶知影似有不悦,连忙嘟起嘴为自己辩解。 她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善气迎人的谢二郎君,却在她第三次退还他送给自家小娘子的礼物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同于前两次表现出的愕然与失望,而是断然否认那是自己送的步簪,态度坚决中又带着几丝无奈,又黑着脸竟是连话也不多说一句转头便走了… 陶知影:“…” 谢颐这又是打哪儿学来的作派? “得了得了,拢共也没说你几句,你倒要委屈上了。取出来单独收着罢,我找个机会亲自退还他就是”。 陶知影从妆奁中另取出一支步摇递给她:“喏,给我簪上罢”。 秋照展颜,接过她递来的步摇,随即古怪地看了一眼陶知影。 这支丽水紫磨金步摇虽然比却才谢二郎那只玉垂扇步摇要贵重一些,但是! 谢二郎前两次送来的可是都比这支要贵重得多得多的呀,亏得她还以为是谢二郎前两次送的太过贵重扎眼,小娘子不好意思收才退还他。 秋照没敢说是自己私下给谢二郎君支的招,害他特意寻了支既不扎眼,又不太贵重的送了来,结果还是要被退回去… 陶知影好笑地看着在自己身后微微叹气的秋照:“这是叹的什么气?” “我是在想,娘子果真是因为不喜欢谢家二郎才…” 陶知影发笑。 她自然是个极其喜爱华巧奢丽物件的小娘子,不仅如此,她还曾是个觅爱追欢的情种。 所以上世,她为了能过上骄奢淫逸挥金如纸的生活,为了嫁给自以为意合情投的郎君,不惜使手段入了伯府作妾。 然后…惨死在了那扇高门的后宅中。 第2章 二人出了房门,走到院子中。 陶宅的院落虽不大,却布置得雅致秀气,地面青砖铺地,东厢房百竿翠竹,西墙边两株青松,南檐下几盆水仙简静素雅,正洁白纤巧地散着阵阵幽香。 中间的庭院花木满庭,上有松柏桃李覆荫,下有红白杂花点衬,北侧还有个葡萄架,想来于夏日是个阴凉躲懒的好角落。 “小娘子晨安。”正从厨间取了药汤晨食的小厮仲无迎面遇上陶知影,与她道了个安。 陶知影笑着颔首,又望了望西侧的厢房,问道:“大伯可是起身了?” 仲无点点头,略带些兴奋道:“老爷近来起夜已不太频繁,睡得安稳很多,故而起身也早了些。” 陶知影闻言,心下也是一喜:“如此,我随你去看看大伯。”她近来忙铺子上的事,想想也有几天没见过大伯父了。 “老爷晨安,小娘子来看您了”。秋照撩起门帘,对着房内正端坐在榻上,手持书卷的长者唤了声。 长者闻声抬眼,面向踏入房内的陶知影露出了笑容:“影姐儿来了,快来坐”。 “大伯晨安”。陶知影伏身对大伯父行了礼,转身接过仲无手中的晨食与药汤,在榻上的小桌摆开。 “听仲无说大伯最近夜间睡得好了很多,可也咳得少了些?”摆完晨食与药汤,陶知影抬眼望向大伯,关切地询问道。 眼前的长者才过不惑之年,历尽风霜的脸上已然有了些许皱纹,虽因卧病数年,脸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