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久久没有出声,茗玥又敲了敲门扉,“姑娘没事吧,奴婢可以进去吗?” 宋絮清闻言,深吸了口气又不轻不重地吐出,击撞的内心静了下来,她拉开了耳房门扉,“替我寻道衣裳来。” 言语落下,只见茗玥递了递手,才看到她手中捧着的纱衣,月牙白的纱衣在烛火的映衬下一闪一闪亮着光芒。 宋絮清张了张嘴,思索须臾后没说什么,朝着屏风后边走去,茗玥紧忙跟上。 换好衣裳走出耳房时,她脚步顿了顿后往后退了一步,探头扫视着卧阁内的景观。 茗玥见状,还以为她是在找王爷,解释道:“王爷在外院等姑娘呢。” 宋絮清侧眸睨了她一眼,在确定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茗玥皎白纯净的眼眸稍稍眨动,她呼了口气,提步踏出耳房。 茗玥狐疑不解地跟在她身后出去,替她梳妆着。 宋絮清指腹缓缓滑过唇角,神色怔愣地望着偌大妆镜中的面容,眸底的情绪激荡交锋,爱意恰如此刻布满天际的绯红色那般,铺天盖地朝她压来,压得她慌了神。 外侧传来熟悉的声线,她微微侧身望去,抿唇不语。 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进名为裴牧曜的深渊之中,全然不知前路如何。 男女之间的相悦到底是何种情意,她不明白。 她深处东宫两年,见过争相争宠的侍妾们郁郁寡欢地坐在凉亭内唉声叹息,也见过后宫中的众位娘娘,就算是备受宠爱的顾沁宁,裴翊琛也常常会去别人的房中。 多少人在情浓之时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最终还是化为灰烬消散在天地之间。 她的夫君是未来的太子,更是未来的天子…… 若是能够趁着爱意还不够浓烈之时,绞杀在摇篮之中,或许一切都还会如她计划好那般前进。 如果能绞杀…… 宋絮清阖紧了眼眸,指尖无措地绞着帕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茗玥给她上口脂时,她睁开了双眸,定定地凝着眼前的人。 茗玥被她炽热的眸光搞得愣了下,“姑娘。” 宋絮清抿了抿口脂,牵着她的手若有所思地往卧阁的圆桌案走,将她紧紧地压坐在木椅之上。 茗玥慌忙要起身,但压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又重了重,怕骤然起身伤到姑娘,她只能道:“姑娘若是有事问奴婢,奴婢必当知无不言,但不必如此郑重相待……” “茗玥。”宋絮清轻柔出声,截断她的话语,“你可曾有过心悦之人?” 茗玥挣脱的动作顿了顿,傻傻地看着她,摇头:“并无。” 宋絮清闻言,眼眸皱了皱。 现下在此处她唯一能问的,也就只有茗玥,若是茗玥都没有心悦之人,还能找谁问? 茗玥这才看出姑娘是为情所困,心中闪过一道身影,她压低了声:“姑娘是遇到了心悦之人?” “或许吧,我不知道。”宋絮清茫然地松开手,坐到了茗玥的身侧,心思沉沉道:“我不知这是不是喜欢,但我就像是被狐狸勾了魂魄的女子,当他微微引诱我时,我便变得不像自己,全身心都会跟着他的思绪走。” “他就算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也会觉得心慌,可那种心慌并不难受,带着点控制不住的麻意,震得我心颤,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往他设下的陷阱中走,甚至沉沦其中。” “我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觉得它脱离了我的控制,不紧不慢地带着我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我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何种光景在前边等着我,但我竟然想要跟着他走。” 宋絮清似笑非笑地抬眸,喃喃自语道:“遍布着迷雾的前路,我竟然想跟着他往前走。” 不管是前世,还是上一世,都不曾经历过情爱之事,没有人教过她,心悦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她不懂,心跳颤动的瞬间,指尖发麻的刹那,眼眸相撞之际,是否就是心动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早上去了医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