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时而轻缓时而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和,裴牧曜微微掀开眼眸,动作轻缓地翻过身,借着烛火凝着她恬静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 宋絮清本以为一夜间思绪震荡会导致难眠,可她却一夜无梦,直到阳光透过随风飘动的帐幔洒落在她的眼眸上,刺得她思绪渐渐回笼变得清醒。 指尖曲起时滑过一道温热,稍稍扯过时似乎有些重,她愣了下。 原本平平稳稳搭在心口处的左手,不知何时落在了长枕之上,和他的手交缠在一起。 昨夜发生的事情渐渐回笼,宋絮清深深地吸了口气,瞥了眼身侧还未醒来的裴牧曜,小心翼翼一寸一寸地将掌心扯回来。 可谁知纠缠不清的掌心在即将抽出的那一刹那,倏尔被人握回了手中,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她怔在了原地不敢动。 男子的清笑声回荡在耳侧,沉睡苏醒后的嗓音带着些许喑哑,“要去哪里?” 他的嗓音由远及近的传递过来,宋絮清都不用侧眸就知道他在靠近,心口倏地绷紧,慌乱中还不忘抽手,“要入宫,我得去梳洗。” 不过她的掌心被紧紧地扣住,愣是抽了好几下,都没有抽出手来。 裴牧曜捏了捏她的掌心,而后才松开手下了榻。 宋絮清抽回的手落在了身后,顶着他含笑的眼神爬到床榻边穿鞋。 画屏和祈安早就听到了里间的声响,一声不吭地站在帐幔外等着,直到宋絮清挥开帐幔走出,画屏忙跟了上去,泽川也走入里间等候裴牧曜的吩咐。 王府中并无长辈在,自然是无需晨起敬茶的,宫中也体谅两人昨日操劳了一整日,故而将入宫的时间推至晌午时分,只要入宫用午膳即可。 画屏替宋絮清更衣,时不时地抬眸睨她几眼,担忧地问:“姑娘,你是不是用错了什么东西,怎的脖颈处漫着不正常的红。” “嗯?”宋絮清闻言,俯身往镜中一看,确实如画屏所说的,脖颈和脸颊处都冒着绯红,她轻咳了声,“没事,下榻时动作大了点导致的。” 画屏狐疑,并不懂下榻动作大为何能够引起身上潮红。 并非是画屏不懂洞房之夜,而是她们昨天守在院中,别说是叫水,就连细微末节的声响都没有听到,是以她们也知昨天夜间并未有任何事情发生,故而不解漫在她身上的潮红从何来。 与里间窸窸窣窣的谈论声不同,卧榻之侧祈安守在一旁,一件一件地将衣物递给裴牧曜,直到他整好衣物泽川才道:“王爷,茗音昨天递来了消息,皇上已经同意了太子殿下的请求,近段时间将迎沁宁姑娘入东宫。” 梳洗归来的宋絮清踏入内卧时,恰好听到了祈安的话语,她眼疾手快地拉住画屏的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伫立在里间门扉侧。 她并未等多久,就看瞥见裴牧曜整着衣襟淡淡地‘嗯’了声,“继续盯着。” 祈安领了命,大步流星地离开。 宋絮清眸光沉沉,不曾想到这一世她的婚事提前,顾沁宁入东宫的时间也随之提前,不禁想着,所有的事情是否都会提前。 她抿了抿唇,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入内。 直到耳边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她才敛了敛眸中的深思,望向来人。 裴牧曜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在这儿做什么呢。” 宋絮清摇了摇头,也不瞒他:“无意间听到了祈安的话,顾沁宁怎会这么早……”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顾沁宁不久后就要入东宫了?” 裴牧曜听到这儿,明白了她心中的思量,道:“父皇为了弥补皇兄,故而应允的。” 宋絮清眉眼微微蹙起。 裴牧曜走上前,指节轻轻地叩了下她的额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将无关紧要的人放入心中。” 宋絮清颔首,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今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入宫请安。 以往她都是以宣武侯之女的身份入宫,可此次入宫身份不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会比以往多上许多。 然而万幸的是,寻常人家女子嫁人后最为担忧的婆媳关系,在她这儿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长宁宫内早就已经准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