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房间不过三丈见方,好在内中布置极简,倒也不显狭仄,仅一方书架,一个蒲团而已。 蒲团之上,一名中年面貌的僧人盘膝而坐,却好似与整个往生塔浑然一体,巍然不动。他身披半旧袈裟,手持舍利佛珠,生得方头大耳,面容粗豪,双目却沧桑而宁静,矛盾的气质融于一身,给人感觉那唯我独尊的威严中,又隐含有宏愿渡世的大慈悲。 而应飞扬甫一登顶,那若有实质的目光便落在应飞扬身上,而便还传来熟悉的声音,“应小友,又见面了。” 应飞扬轻轻一笑,道:“晚辈是初次登临往生塔,而大和尚百年未出此地,这次当是初会才对,何来又见面了?” “哈哈哈,当是如此,是佛爷记差了!”圣佛尊朗声大笑,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 当年昆仑山救援楚白牛之行,仰赖着圣佛尊暗中相助,应飞扬才能在大闹一场后全身而退。 但“圣佛不入世,北龙不破关”的誓言不能破,至少不能破的明目张胆,所以当时圣佛尊是以神魂寄在释初心身上。而此处端坐的,才是圣佛尊的真身。 神魂寄体凝化出来的化体相貌与眼前所见的真身自然不同,而是受神魂和寄体肉身的双重影响,那相貌倒像是在圣佛尊和释初心之间取了平均。可即便如此,那日所见的化体形貌仍只能说是普通,以释初心那堪比绝世佳人的俊美容颜依旧只能拉倒普通水平,可想而知,圣佛尊的真容是何等的……粗豪。 但纵然相貌不尽相同,但举手投足间那种如真佛降临的气质,亦是宣告了眼前之人,便是当世正道的擎天巨擘——圣佛尊。 “坐!”圣佛尊朗笑过后,信手一拂,作引客落座状。 面前既无坐案,也无蒲团,但应飞扬毫不在意,一撩下摆,席地坐下。问道:“不知大和尚传唤晚辈,有何要事?” 圣佛尊也直接了当,道:“关于佛爷对慕紫轩的请罪,小友怎么看?” 应飞扬料想圣佛尊也必有此问,沉思片刻,道:“对于慕紫轩,我一向既敬又畏,原以为这份敬畏来自于他二十余岁,便已有滔天权势,绝世修为……可如今他权势云散,修为尽废,这份敬畏却不减反增。今日他自投罗网,阶前受辱,晚辈自认绝难做到,若他是真心悔改,倒还罢了,但以他枭雄之姿,虎狼心性,只怕身在九死之地,亦能再掀风云,届时,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和尚你……” 应飞扬说罢,略带担忧的看向圣佛尊,与释初心一样,他也不相信慕紫轩真会沉寂悔罪,亦担心今日圣佛尊因为两害相权取其轻,留得慕紫轩一条性命,他日是否会养虎为患,反噬己身。 而这,圣佛尊又何尝不知?但圣佛尊不改洒脱豪迈,道:“佛爷既于人间称佛,当为众生彼岸,担世间一切劫报。慕紫轩若真为人间劫难,佛爷正当做填劫的第一人!更何况,佛爷一身皮肉够糙,纵有心以身饲虎,只怕反崩了虎牙。” 圣佛之称,从来不是自比神佛的夸耀,而是立誓为佛,护佑众生的大无畏大担当。 这等豪语,让应飞扬肃然起敬,随后又听圣佛道:“所以,慕紫轩有无反噬之心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修为尽废的他,还有无反噬之能?” 应飞扬道:“大和尚认为他有办法再造修为?” 圣佛尊浓眉皱起,道:“若佛爷便是慕紫轩,设身处地的思考,穷尽佛爷这无边无尽的大智慧,也只寻得两种模糊可能,恰两种可能都需要找小友验证,所以,才邀应小友来此一晤。” “哦,不知大和尚有何猜想?” “天书之战时,小友曾融合天书,一度功力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