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县令叫上温师爷,一并朝后衙走去,没多时,两人回来了。 温师爷将抱着的红木匣子交给了程箴,道:“银子太多太重,为了好保管,谢县令就换成了金子。程老爷请点一点。” 程箴打开匣子,里面整齐放着一锭五十两的金饼子,与几锭雪花银。他仔细清点之后,道:“无误。” 程子安也不过问,为何银子变成了金子,毕竟,金子可比银子要值价。 连同从户部领到的文书一并收好,程子安道:“谢县令,你去将管着钱粮的胥吏叫来,将各县所欠的赋税带来。” 谢县令心里莫名不安,现在他也来不及多想,起身走出门去。 温师爷跟了上前,两人走到转角处,回头朝值房望了眼,低声道:“东翁,程知府可是要收缴历年的欠税了?” 谢县令抹了把额头的汗,顺便抹了一手的油,他烦躁不已,取了帕子胡乱擦拭,道:“收缴,如何收缴,他从富县县令上来,难道还不清楚各县究竟有没有粮食,有没有钱缴纳!” 温师爷脑子挺乱,似乎有什么闪过,一时闪得太快,他没能抓住。 云州府的胥吏与其他州府一样,在当地都是胥吏世家。 几个钱粮吏见谢县令前来,眼神十分复杂,带着几分客套虚伪的笑容,与他打了招呼。 谢县令努力装作镇定,道:“李钱粮,你取了云州府各县所欠的钱粮账目,随我去见程知府。” 李钱粮吃了一惊,道:“程知府要收缴欠税了?” 谢县令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我如何能清楚,不过程知府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肯定要向朝廷缴纳赋税。” 云州府的赋税可不好收,李钱粮并非在意人的死活,就是他们得一次次跑,累死累活,也挣不到油水。 李钱粮看了屋内的同伴们一眼,叹了一口气,“这倒也是。谢县令稍等,我取了就来。” 云州府积年所欠的钱粮账目,谢县令以前是知府时,经常要去看,已经翻得半旧了。 李钱粮嫌弃烦,就随手丢在了抽屉里。他打开抽屉找出来,随着谢县令去了值房。 程子安接过账目翻看,一张张翻下去,问道:“高武县的呢,总账呢?” 钱粮账目除了细账,还有总账,各县一份,一张汇总。 云州府共计十一个县,现在账目共只有十张。 这种账目不算重要,再加上看了也白看,压根收不回来,李钱粮就不当一回事,从温师爷手上接过后,看都未看就塞进了抽屉里。 听到程子安一问,李钱粮神色一变,转头看向温师爷,道:“温师爷,你以前经常来借账目看,还回来的时候,竟然不还完整,偏生少了高武县的,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谢知府,看到高武县所欠的赋税,总觉得刺眼。有次实在忍不住,谢县令将高武县与总账目取出来,撕碎扔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温师爷当时在场,知晓是怎么回事。但谁叫李钱粮当时不清点,离手概不负责。 “李钱粮这句话就问得奇怪了,赋税账目由你保管,我当时是借了账目查看,时候都全部还给了你。高武县的账目去了何处,我如何能知晓?” 李钱粮急了,他虽是胥吏,却是府衙的胥吏,可不怕一个县的县令,冷声道:“温师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谢县令在升任知府前,乃是高武县的县令。账目由你取去,交由当时的谢知府查看。当时谢知府是一府的知府,我身为胥吏,就算知晓了账目缺失,也不敢过问。内里究竟,你我心知肚明!” 谢县令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