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福客来”的酒楼与县衙了。 郜县令已经收拾好,腾出了县衙后衙,等着程子安到来,好与他交接。 崔素娘他们带着行囊去了后衙安顿,程子安与程箴一起到了前衙值房,郜县令上前,再仔细介绍了钱粮吏等人,交上县衙的章与各种账册。 程子安先粗略看了下,问道:“眼下已经三月下旬,郜县令,春耕如何,可有安排?” 郜县令愣了下,打着哈哈道:“程县令估计有所不知,富县不比其他地方,春耕得要等到地里的土暖和之后,方才能下种子。今年春上下了几场冻雨,倒春寒得厉害,前些天方暖和了些,陆陆续续开始了耕种。” 听上去无懈可击,其实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程子安只听出了一件事,春耕之事,郜县令压根没管。 平时他管不管,程子安不清楚。要致仕的富县第一胖郜县令肯定不会管。 程子安没多问,账本这些,能拿到台面上,交给他的也没甚可看之处,程子安爽快接收。 郜县令松了口气,笑道:“老夫这下就能离开,归燕州府去养老了。” 钱粮吏等人纷纷起身告辞:“程县令舟车劳顿,先好生歇息。” 程子安起身相送,道:“苏钱粮,明日你早些到衙门,我们一同出去乡里走走,看看春耕如何了。” 与其他地方的小吏一样,苏氏在富县算是大族,县衙的钱粮吏,案牍,刑名,书办,刀笔吏等胥吏,皆出自苏氏与其姻亲之家。 苏钱粮忙应下,道:“不知程县令想要去哪个村?” 程子安道:“随便哪个村皆可,都要走一圈,无所谓先后。” 苏钱粮迟疑起来,道:“程县令恐有所不知,富县随贫瘠,却地广人稀,要将全县走一遍,路上不停歇,起码得要个十天半个月。” 程子安叹了口气,道:“没法子,诸位都知道我是被贬谪来到了这里,总要做出一翻政绩来,好让圣上消气,召我回京。” 几人面面相觑,对于新到的县令,他们当然打听过。 大周最年轻俊美的状元郎,曾升任水部侍郎,进政事堂查常平仓案。 细节与究竟,他们无从得知。云州府同样被查过,知府被罢了官。 见到程子安之后,他们虽是当地盘桓了多年的地头蛇,还是恭敬且小心,不敢有半点张狂之处。 眼前年轻俊朗的程县令,大有前途,随时可能回到中枢。 听到程子安这般说,苏钱粮身子俯得更低,恭敬应诺。 待他们离开之后,程箴翻着账本,哀叹连连:“富县已经积欠了好些年的赋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程子安四下张望,笑道:“阿爹,债多不愁,怕甚。谁说我要还了,还不起!” 程箴斜乜着他,道:“那里先前还在吹嘘,说是要做出一翻政绩,好早些回到中枢。” 程子安哈哈笑,道:“我那是在吹嘘,给自己脸上贴金呢。我越前途无量,他们就越老实,早些将我这个年轻俊秀之才送走。” 程箴愣了下,摇头道:“花样真是多。” 程子安拉长声音,无奈道:“没办法,这一路过来,阿爹都看到了。富县不仅仅是穷,而是没有生机。百姓麻木,连草木都好像蔫答答的。大好的春天啊,熬过了寒冬,春天该活过来了!” 程箴神色戚戚,道:“一代又一代,被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身,没法子。” 程子安笑了下,道:“只有县衙里的胥吏是活人,还有郜县令,走出去那是鹤立鸡群,亮眼得很。” 程箴直叹息,一时没有说话。 程子安起身,道:“阿爹走吧,先回后衙去看看,我饿了,问问张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