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多少得拿出一些来。你二舅母在暗中张罗给他定亲,你二舅舅在犯愁他的差使。说是他书读不进去,找到差使之后,才能说门好亲。唉,等到开春,大家都好过些了。” 开春之后就是青黄不接,挖地里的野菜填肚皮,真正能缓解的时候,得到等到夏收之后。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风调雨顺。 要是遇到天旱洪涝冰雹等灾害,粮食欠收,粮价上涨,城里乡下的百姓日子就愈发艰难了。 程箴出去安排了,程子安捧着熏笼取暖,想起辛寄年的信中,还写了兴致勃勃期盼下雪,他不耐烦踏雪寻梅,但他喜欢玩打雪仗。 这时,门帘掀开,程箴领着方大牛与方寅走了进屋。 程子安诧异了下,上前见礼。方大牛拘束着道不敢不敢,拱手还礼。 程箴招呼方大牛坐,道:“大牛太过客气了,这般冷的天气,还送了亲自打的鲜鱼来。大牛以前每次都是来了就走,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留下用饭。方寅与子安是同学,正好在一起玩耍。” 原来方大牛是给程箴送鱼,以前方寅从不会跟他一起来。程箴受伤以后,方寅的态度变了不少。 程子安不去计较他态度的变化,笑着招呼他道:“走吧,他们大人说话,我们自己去玩。” 方寅对方大牛道:“阿爹,我同子安去了。” 方大牛这才坐下来,慈爱地道:“记得别淘气,与程少爷吵嘴。” 程子安见方寅嘴角开始耷拉,拉着他就走,笑道:“大人就爱操心,我们都这般大了,哪会淘气。” 方寅神色这才好了些,随着程子安来到西屋,转头四下打量,艳羡地道:“你的屋子真好啊,暖和亮堂,到处都是书。” 程子安招呼方寅坐,随口道:“你将厚衫脱下吧,屋里暖和,等下出去会冷。” 方寅手指放在衣襟前,又停住了,脸色渐渐涨红,道:“我不热。” 程子安蓦地明白过来,方寅外面穿着半旧的青布衣衫,看上去倒齐整。只怕里面的夹衫不太能见人,至少方寅自己感到羞于见人。 “哦,不热就算了。”程子安没多劝,出去让云朵送些茶点进屋,顺便低声叮嘱道:“你将屋里面熏笼的炭取一些出去。” 方寅问道:“怎地不见张大叔与庆川?” 程子安哦了声,道:“他们回老家去了,说是这么多年没回去过,想去父母的坟前烧柱香,磕个头,告诉他们一切安好。家里要有人手在,秦婶就没随他们回去。” 方寅便没再问,遗憾地道:“阿爹先前还说,张大叔帮了他不少忙,等他过年的时候得闲,想请他到家里来吃杯酒呢。” 程子安想开个玩笑,自己也帮了他不少忙,怎地不将自己也一道请了去? 不过,那些随手之举,方寅不一定知晓。就算知晓了,方寅也不一定愿意记着。 自尊心太强的人,面对施恩之人,与面对仇人一样的难受。 程子安不由得想,方寅与文士善都是寒门学子,不,他们算不得寒门学子,他们根本没有门。 程箴这种,才勉强算得上寒门。 他们以后,可会变成一样的人? 云朵送了茶水点心进屋,取走了些熏笼里的炭。 屋里没那般暖和了,程子安去卧房套了厚衫,对端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局促的方寅道:“你功课写完了吗?” 方寅道:“早就写完了,每次我都是放完假后,便赶紧写功课,写完了才能放心玩耍。你呢?” 程子安躺在椅子里,哀嚎道:“方寅,你太可恶了,我功课才写一点点呢!” 方寅活泼自在了不少,笑道:“谁叫你贪玩。” 程子安一脸生无可恋,拿了碟子里的白糖糕狠狠咬了口,随手将碟子推到方寅面前,道:“吃吃吃!提到读书写功课就烦,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