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柠小姐是失忆了,可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陆总这样骗她,万一以后她想起来了怎么办,再提出离婚怎么办? …… 高远想了半天,忽然失笑。 他怎么傻了。 他们本就已经走到离婚这一步,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陆言珄轻声走到衣帽间门口时,郗柠已经换好了裙子。 蓝白病号服和他的那件黑色风衣被整整齐齐叠起,放在了一边。 她正坐在沙发上,低头一张张翻看着那些明信片,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长发披垂在身侧,侧脸温柔,美好得像一个梦。 陆言珄忽然就停在了门口,没有再走近,静静地看着郗柠。 那条米色的毛衣裙其实是她看中了很久的一条裙子,她看了无数次,始终没舍得买。于是他悄悄买下,作为生日礼物想送给她。 他以为她会开心。 可是她看着毛衣裙,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后礼貌地对他笑了笑:“谢谢你的礼物,可是这条裙子太贵重了,我把钱还给你吧。” 其实又何止那一次,这三年的婚姻里,她都是如此,客气又见外。 她收下了裙子,却一次也没有穿过,甚至连吊牌都没有剪,只是日复一日地放在柜子里吃灰。 偶尔他会想,为什么之前很喜欢的裙子,经由他的手送出后,她就不喜欢了? 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连那条裙子也一并不喜欢了? 再后来,他以为离婚就是他们的结局,可上天似乎是眷顾他的,竟然给了他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就如此刻,十分钟前剪去吊牌的毛衣裙已经被她穿在身上。 他从十五岁起就梦想的生活,也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明信片不少,约有二十多张,每一张都崭新如初,被保存得很好。 郗柠一张张翻过去,看到了他提到过的那些地标与物标。 有披头士拍过封面专辑背景的艾比路,有为了纪念约翰列侬而改名的利物浦机场,有他们曾演出过的洞穴酒吧,还有纽约那一小块纪念约翰列侬的“草莓地”。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其他风景照。 英国的海德公园,法国的巴黎铁塔,北欧的极光,澳洲的袋鼠…… 好似他以另一种方式带她参与了那四年一样。 翻到明信片的背面,是他干净简洁的字迹,写的不多,每张只有一句而已。 “纽约中央公园草莓地,2017.12.08、ys” “利物浦便士街,2018.06.18、ys” “巴黎铁塔,2018.10.09、ys” “伦敦海德公园,2019.03.12、ys” “……” 郗柠轻轻抚过那两个字母, ys,言珄。 她曾经想去披头士的故乡,想去世界各处,原来他都已经帮她看过了。 她忽然惊醒一般地抬头,想看看陆言珄有没有回来,却发现门边立着的那道人影已不知静静看了她多久。 男人的衬衫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一颗,袖口也微微挽起一些,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愣了愣才开口道:“你怎么一直站在那儿,不过来吗?” 那点微妙的情绪瞬间化为乌有,陆言珄笑了笑走向她:“没什么。明信片看完了吗,喜欢吗?” 郗柠点头,又将明信片翻回正面,感慨道:“原来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我好像连国都没有出过。” “你想去吗,我可以带你再去一次。” 男人说着在她身边坐下,分明是极有分寸的距离,却无端令她想起那缕冷雾香。 很淡,很冷,也很好闻。 她呆了一瞬,很快回神,笑了笑:“还是先等我养好伤吧。” 她重新挑出披头士的明信片,偏头看着他问:“这么多披头士相关,你也很喜欢他们?你喜欢他们哪首歌?” 陆言珄低眸,视线落在那叠明信片上,静了静:“没有,我是因为你才做这些的。” 因为她? 男人继续说:“我不太懂摇滚,但我记得你说过,披头士是你最喜欢的乐队。” 郗柠怔怔看着他。 所以,他听披头士的歌,了解相关故事,一处一处走过相关物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