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偏,几乎没人会往这么偏僻的角落里走,小区里的清洁工为了省事也不会特意来清理这些犄角旮旯。 大树的枝干从围墙外延伸进来遮住一大片烈阳,但挡不住雨水的渗入,地面上还有些积水。 姜安蹲在一小块积水面前,纤细的手指在里面搅了搅,这个水洼很浅,姜安半根手指戳进去就到了头。 傅晋寒站在她旁边,看着蹲在地上那小小的一团,随后又把目光移到那一小块的水洼上,微微皱起了眉。 “像是脚印。”他言简意赅道,旋即蹲下身开始用手指测量,半晌后,他面色微沉,低声说:“两道。” 姜安沁进去的指尖冰凉,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李幼微曾经在案发当晚从学校回来过一趟。 他们视线在空中相撞,傅晋寒沉声开口:“第一道略浅,是个女孩。第二道脚印和第一道脚印重合,但足迹略宽。” 他抬眸看向姜安:“男人。” 再多的细节已经无法查证,如果不是因为这块是湿地,踩出了坑,这脚印早就被雨水冲刷,而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两道脚印什么都没办法证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们的猜想,因为这脚印被多日来的雨水冲淡,留下的只有这一小块水洼。 夜深人静,大雨倾盆,齐昌义翻墙而入,他打开蛇皮袋拖出李湛的尸体,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看着被切割的血淋淋的脖子,他已经杀红了眼,面前这个没有脑袋的尸体不是他昔日的兄弟,而是手底下的亡魂。何丽匆忙赶来接应,大雨中她手握刀柄,像是泄愤似的一下一下狠狠插入自己丈夫的身体里,两个人在雨幕中比疯子还要可怕。 李幼微急匆匆从学校回来,站在围墙的一角,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妈妈残忍的用刀捅向自己的爸爸。她看到了血液喷溅在妈妈的脸上,闻得到浓稠的血腥味,甚至听得到刀尖插入胸膛又急速拔出带出来的渗人声响。 尽管那已经冰凉的尸首不全的身体看不到头部了,但那是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父亲,她认出来了。 她在惊恐万状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有水珠滑入了嘴角,口腔一阵咸腥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捂着嘴,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齿,浑身僵直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夜,她的家庭彻底破碎。 绝望和恐惧快要扯破她的喉咙,她多么想大声喊出来,可杀害自己父亲的人就是妈妈,张叔叔说爸爸是坏人,他该死,他害死了小姨,害死了张叔叔的妹妹,害了那么多的家庭。 所以,妈妈又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她张口,那她连这世上仅剩下的唯一的亲人,她的妈妈也要失去了。 姜安胸口像是被一座巨石压住,她想赶紧出了这小区,她要喘一口气。但她最终忍下了这股冲动,扶着墙缓缓站直,回头狂奔。 傅晋寒见她忽然疯了一般往回跑,神色变了变,迅速跟了上去。 李幼微依旧坐在角落捧着遗照,面对去而复返的人,她勉强扯出版一抹笑:“姐姐怎么回来了。” 姜安跑到她面前,双手抱住她的胳膊:“哥哥是谁?” 李幼微楞了下,慢慢摇头:“不认识。” “长相呢?”姜安尽量平稳自己的语气,眼前这个孩子已经足够可怜,她再难忍心提起那些她不愿再回想的事。 可往往追寻真相的过程就是残忍而冷酷。 李幼微还是摇摇头:“雨下太大了看不清。” 她只记得那个哥哥的声音伴随着雨声的嘈杂:“你妈妈在惩罚坏人,不要怕。” 手机屏幕亮了一瞬,在雨中一闪而过时,李幼微看到了手机里那张照片。 是一名少女站在阳光下抱着奖杯意气风发的模样。 后来李幼微知道,她叫姜安。 傅晋寒上前,他懒散时匪气十足,不苟言笑时周身又自带一股浑然正气,是能够让人信任和依靠的人民警察。 他说:“你母亲之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