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阴翳,秋风凛凛,走在院落间尚且吹得身上沁心的凉,更别说光秃秃的湖面上了。 况且申时前后还要去庭院里放生鸿雁,在外面呆了太久恐会受了寒气,便让两个孙女在南面一排客房里布置下铜壶、牌九等玩物招待小辈们,自己同焦侧妃、祁公公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命妇在暖室里聊些闲话。 焦氏不好再躲,尴尬地与姜老太太临桌而坐,生怕被问起儿子和女儿的事来。 焦侧妃自打吃了苏景玉的药,月事规律了不说,每晚睡意酣然,白日里神清气爽,气色自然好了不少。 命妇们寻到契机纷纷夸赞,哄的她眉开眼笑,把苏景玉的医术夸上了天,趁机将这位“外甥女婿”举荐给姜老太太,自作主张地命人去请他来给老太太诊个平安脉。 姜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唯独为日渐衰弱的身子担忧。 听焦侧妃把苏景玉的医术说的神乎其神,越发质疑传言的可信度,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也乐得请他帮自己调理身子。 医者仁心,即便苏景玉对姜姃厌恶至极,也不好推脱老人家的请诊,把逢月交托给顺子,转身离开。 逢月对这些盛行的玩物一窍不通,也不愿与姜姃及一群素不相识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紧了紧杏色的罗裙领口出门去花园里闲逛。 顺子与这位主母不算相熟,也没什么话题可说,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刚出房门不远,姜姃的贴身侍女碧落从背后追来,福了福身道: “苏少夫人,外面风大,出去恐着了凉,您若是不喜欢吵闹,不如先去湖边的厢房安置,林大小姐已经在那边了,等着您过去说话呢!” 顺子一听说林大小姐四个字,耳朵登时竖起,抑制住捂脸的冲动,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四处张望。 逢月想都未想,笑着婉拒。 她与林玉瑶已经无话可说,况且在外面还有顺子从旁跟着,一旦进了房里,难保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只说自己想随处逛逛,带着顺子继续朝花园方向走。 客房门口,姜姃悄然探出半个头来,望着逢月远去的背影蹙眉沉思。 上次在衍王府阁楼里,她伙同林玉瑶哄骗逢月,想把她从楼上推下去未遂,气急败坏地将她锁在阁楼里。 顾及到逢月定远侯府少夫人的身份,她害怕事情败露,将一切都推给林玉瑶,自己溜之大吉,回府后提心吊胆了一整日,好在有惊无险。 吃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盘算好了要将林玉瑶推在最前面,以她的名义把逢月骗去厢房。 经历过衍王阁楼里那次的算计,逢月显然已有防备,身后还有苏景玉的小厮跟着,倒不如说服林玉瑶亲自出面将她带到厢房。 若今日的计划成功了,逢月身败名裂,定远侯府追究起来,也可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姜姃自鸣得意,团扇遮面,只露着一双似有火焰燃动的兴奋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盆友们明天节日快乐,欧耶(^o^)/ 第72章 花园里的榕树像是一把把撑开的大伞,遮挡了大部分秋风,便不觉得有多冷,漫步在一片绿意当中,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都跟着畅快起来。 逢月踩着树下二尺多宽的石子路向前走,尽头处,一座刷着红漆的木亭架在湖面上,被随风而荡的盈盈垂柳遮去了半边。 祁沐恩独自站在亭中望着湖面,身前的鱼形玉佩扯着下方的银色穗子在风中翻转,绕卷。 逢月不再继续向前,把脸转去一边。 回想那日在富隆西街的酒楼里,苏景玉撞见她与祁沐恩说话,醋意满满地吃了买给她的冰糖葫芦,还像个孩子一样闹别扭,让她喂饭给他吃,扑哧一声笑的眉眼弯弯,提起裙角,坐在石子路旁的树墩上摆弄掉落的榕树叶子。 预想中的“敌人”不知所踪,顺子跟着坐在地上,懒懒地揉着吃撑的肚子,靠在树干上直打哈欠。 只片刻功夫,微眯的眼睛向湖边一瞥,蓦然瞪的溜圆。 木亭里,祁沐恩正深情地向这边凝望着逢月,目光忧郁而迷惘,一身素白的袍子在浓云碧水之间越发显得孤寂清冷,浑身透着股说不出的感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