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我?想你也抱抱我?……” — 皇帝每日和一具尸首同被而眠的事并未传开,只是这一方殿阁气氛阴沉诡异,守在外头的宫人走路都要放轻脚步,屏住呼吸。 第三?日敬大夫就被带入了皇城。 在见到季青珣时几乎不敢认。 榻上的人形容枯槁,碧色的眼珠子?许久都不会动一下,眼眶周围红得诡异,整个?人披头散发,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快看看阿萝的伤要不要紧。”他说话的声音粗粝虚弱。 这阵子?季青珣的精神总是时好时坏的。 一会儿觉得阿萝没死,正在公主府等着?他回去;一会儿又记起人已经?被他害死了,疯了一样在自己身?上弄出许多伤口;一会儿又说阿萝好像说了一声梦话,不知?道是什?么,就折腾所有人来?听。 谁都知?道,皇帝疯了。 寝殿内冷得很,幸而现在是冬天?,尸身?腐坏没有这么快,但敬大夫还是看出李持月的尸身?已经?很脆弱了。 他又看向不成人形的皇帝,深深皱眉,“宇文珣,你已达成所愿,为何?这般?” 季青珣没了半点锐气,他问什?么就答什?么:“我?得陪着?她。” 就是因为他走开了几天?,阿萝才不理他的,季青珣已经?不敢了。 “你难道是……疯了?”敬大夫伸手扒开他的眼皮,那只眼珠子?没有动一下。 季青珣有些着?急地挥开他的手:“我?很好,你看看阿萝,她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 可敬大夫却说:“你要保她尸身?不腐,就不能再让她躺在这儿了,我?要制一些药。” 尸身?…… 季青珣听到这个?词,陡然生出了一股害怕来?,他怎么都不想将这两个?字跟他的阿萝联系在一起,低头无措地看了她一眼。 许怀言看出了主子?眼中的崩溃,担心出什?么不可控的事,连忙说:“主子?,敬大夫说的是别人!” 说完赶紧又把敬大夫拉了出去。 “咱们必须想个?法子?,不能真的让陛下跟着?公主去了。”许怀言说道。 敬大夫瞪大了眼睛:“他真的要殉葬?”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许怀言神色并不轻松:“现在看来?,再不阻止,恐怕真要如此?了。” 皇陵还在修的时候,陪殿的门被敲响。 “陛下,那红叶寺中的姻缘树,生了异兆,满树红绳皆燃尽了。” 红叶寺……红绳…… 季青珣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走出殿外,日光刺痛了眼睛,脚下的地没有一块是坚实的。 季青珣走上红叶寺,再见到那棵姻缘树,竟真变成了一截焦木。 二人在树下互诉心意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可此?刻却只剩他一个?人了,找不到能证明当日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我?们把这棵树栽在陵墓里,以?后每天?都挂上一对红绳,直到重新挂满它……”季青珣说着?痴妄的话。 一个?和尚出现了此?处:“阿弥陀佛,贫僧见过陛下。” “你是谁?” 季青珣不记得眼前的和尚。 “陛下果然不记得了,当年陛下为御史之时,曾抄没了大觉寺,贫僧就是那大觉寺的主持。” 寂淳说的算是一桩仇怨,但神情却一派平和,无波无澜。 大觉寺败落之后,他就如师父,游历天?下去了,见惯了生离死别、万民?疾苦,愈发理解当年的师父,心境也早已不同。 季青珣抄没的不过是来?自百姓的金银,又还之于百姓,没什?么可值得怨恨的。 游历回到明都之后,寂淳便落脚了红叶寺。 季青珣不在意他是谁,也不想再说话,只想吩咐人把这个?枯树带回皇陵去,栽在里面。 可寂淳还要说话:“陛下想死?” 季青珣没有理会,转身?要离去。 “但陛下还不能死,”寂淳说道,“公主,还有一线生机。” 迈出的步子?一顿,季青珣缓缓“你说什?么?” “只是要你用累世?功德来?换。” “什?么意思?” “陛下用一生,护得大靖朝万里河山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