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进退皆宜的法子倒是可以,舍弃一点面子也无关紧要。 寂淳禅师终于没了这后顾之?忧,欣然同意了此事。 出了禅房,李持月长吐出一口气,将?带着水汽的微凉空气吸入肺中,她不喜禅房中的檀香。 天地?一片潮漉漉的,李持月又见到?了那棵古松,不知几百岁了。 她忽然累了,坐了下来,抚摸着古松粗糙的树干,陷入沉思,知情就在一旁安静守着。 天水和洪水哪一个都救不及了,现在将?堤坝抢修高?些已经晚了,服徭役的工人更赶不及到?坝上,她也没有那个权力,沙土和人手在这几天之?内都聚不齐,唯有让百姓们搬走。 出门之?前,她已经写了手谕,令人快马带到?临近櫆河的县去,强令县令尽力转移沿河的百姓。 考虑完这些,她可说是殚精竭虑了,又要来这大?觉寺忽悠这和尚,若是寂淳不愿意,她就只能往丰德寺去寻了。 一天里做了这么多的事,她当真是累极了。 到?时候阿兄若问起,只说是这位寂淳禅师的预言,她才先行了一步,总不可能有人猜到?她是个再世之?人。 知情念及公主大?半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将?怀里的糕点递给她。李持月推开,摇摇头。 “没想到?公主也在此,下官见过公主。”一道清朗人声在背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持月回头,见着了一身青袍的上官峤。 一见到?此人,她就想到?了在御花园中的事,脸当即沉了下来。 上官峤未料她脸色变幻得如此明显,看来自己真是惹恼了她。 公主在御花园遭世子调戏之?事他也有耳闻,李持月会在御花园中久留,想来也昰因他作弄,上官峤自觉尚欠她一个赔礼道歉。 而且先头又听圣人提起,这位公主想找自己做她的先生?,上官峤立刻就想到?了李持月并非是为了进学,只怕是要找他麻烦。 上官峤口才过人,在听皇帝吩咐之?后,愣是用三寸不烂之?舌扭转了圣人的心?意。 幸而圣人体察,并未太过勉强于他。 上官峤不想她再记着这仇,往后闹出乱子,便主动拱手请罪:“前次冒犯公主,下官给公主赔罪。” 聪明人开门见山,李持月也给他这个机会:“起居郎既有心?赔罪,”她指着那已经雨水漫溢而出的荷塘,“不如对着这荷塘,让本宫再踹你一脚。” 上官峤叹道:“这水还未淹到?百姓田园,就要浸死臣这小小书生?,看来公主一怒,堪比河伯啊。” 听到?他说水淹田地?,李持月心?中一动,问道:“起居郎也觉得这雨会让櫆河水涨成洪灾?” 上官峤摇头:“就是钦天监也说不准这事,谁也说不准。” “若要救百姓,如今就该下令各县疏散了吧。”她喃喃说道。 上官峤本以为公主只是一问而过,可这一问,她想是上心?了。 “櫆河的堤坝臣也是在上面走过的,算得上牢固,若只是因为几天的雨就让他们迁走,只怕百姓不会听,强劝还要和官兵起冲突。” 李持月猛地?抬头,有些不解,“这是救命的事,怎会有人不愿意?” 她向来高?高?在上,说什么底下的人听令就回去办,那百姓为何会不听呢? “田产屋宅哪一样?不是命呢,人活着,没饭吃了一样?要命,况且百姓心?存侥幸,觉得这雨说不定明日就停了,什么事也没有,县官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不停呢,拿命去赌?”李持月眉间横生?了些戾气,“那上头下强令呢?” “县官自是满口应是,派衙差一户户去劝,大?抵行不通,上头再急,衙差态度便不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