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真是一位绝世美人,臣弟心实怜爱,真是一颗心都愿掏与她去,忧心己身沉沦美色,不能为阿兄分忧解难,便痛下狠心将此人赐死了,才不失为人臣子的本分。”[1] 此刻义正辞严的模样,当真是一位忠臣良将也。 可旁人不这么想,上官峤先皱了眉。 听闻他用这么可笑的理由杀了一位美人,李持月冷笑了一声,“既然忧心沉沦,为何不放她离去,偏要害人一条性命?” “若放她归去,臣心难舍,不若赐死,不过一个奴婢罢了,杀了也就杀了……”豫王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皇帝似没听见,八风不动地坐着,李持月也不再说话,场面登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夸赞,豫王按在膝盖上的手绷出了青筋。 “臣弟也是一时糊涂,但想到兄长治国尚且宵衣旰食,臣弟又怎好不努力为皇兄分忧呢。” 皇帝转头看了他一眼,道:“豫王有此心,朕心甚慰。” 李持月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堂兄都管着武备库这样的大的地方了,本就日理万机,便是稍耽美色又有何妨,该玩乐自去玩乐,不然,堂兄还打算往哪儿努力呀?” 面对李持月这一问,豫王悚然一惊。 今日是他自作聪明了,一个宗室,闲散度日、沉迷美色说不定更受皇帝嘉奖,他却真的拿勤勉当美事来邀功,确实……容易让皇帝忌惮。 可说到宗室内真有异心之徒,她李持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编排自己,皇帝真该忌惮的,是她这个食邑万户的镇国公主才对吧! 但人家是亲兄妹,豫王心中不忿,也不敢说出来。 只得急忙解释:“阿兄明鉴,武备库之职实在重要,臣弟向来无能,从前已是兢兢业业才不至于出错,若是沉湎酒色只怕原本的差事上要出岔子,才不敢稍有疏失,当即斩断了祸根,也是想为了阿兄的万世基业做一点努力罢了。” 见豫王把话圆回来了,李持月无聊地看向了湖面,不再搭理他。 殿中监出去了又进来,“陛下,该用膳了?”上前扶着皇帝起身。 “嗯。”皇帝也没开口留豫王用饭。 “那臣弟先告退了。” 豫王今日没能青史留名,差点脚底打滑,他也不敢多留,擦着脑门上的汗就退下了。 一场闹剧暂且收了场。 “还未问,阿兄何时换了起居郎?当真是俊俏得很。”李持月说着看向上官峤。 听着李持月近似调戏般的话,上官峤凝眸看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刚整治完豫王,又要来为难他? “他是今科探花,一篇《对求贤策》得主考大赞誉,不过那一手诗更是写得好,我喜他才华,前几日才提到面前来的。” 李持月扬眉,皇帝竟然只喜他才华,真是耽误了这样一位诤臣。 “探花郎啊,打马游街之时,可给自己定了一门好亲事?”李持月说着,朝上官峤走去。 “不曾……” 上官峤本以为她会在面前站定,李持月却未停,而是绕到了他的身后去,视线也从他脸上,落到了他手中起居注。 上官峤下意识地要合上起居注,却被李持月按住了。 看着墨迹未干的一行字,她念道:“弘德三年六月二日,持月公主入宫,谗语于上,妄摄盐务……” “谗?”李持月皱眉疑惑m.daMIngpUmP.cOm